这一日皇帝没有上朝,对外说的是太后病重,皇上至孝,在皇庙斋戒十五日,为太后娘娘祈祷。
而一大早去太学替许莼告假的夏潮回来也禀报,说太学这边因着房顶漏雨,工部这边好容易安排出人手来修,便命太学诸生在家自学半月,还安排了数篇策论。
许莼喜出望外,兴致勃勃带着九哥要去钓鱼: “趁我有假日,赶紧陪九哥逛一逛庄子,九哥可有事?"
谢翊道:“嗯,有正事。”
许莼有些失落,却又重新鼓兴: "这等,那九哥什么时候才有空?"
谢翊伸手一拉将许莼拉入怀中,正色道: “陪吾之小郎君,此为正事。”
许莼扑在谢翊怀中,心中扑扑跳,靠在他肩上,看平日里衣冠严整的谢翊如今只穿着纱袍,漆黑头发散在肩上,只简单结着布巾,便知道果然是真的要陪他,心中喜悦: “那我让他们准备下,钓鱼去。"
谢翊看他活力满满,扶着他腰: "极好——不过才下过这般大雨,鱼能钓出来吗?"
许莼骄傲道: “大雨后才好钓鱼呢,鱼儿特别活跃,而且我有好鱼饵……”话说一半,却睁大眼睛
看向谢翊,满脸不可思议:"九哥。"
谢翊问道: "怎么了?"
许莼简直难以置信,九哥是怎么能够一本正经和他说话,若无其事地无视身子的作反的?
天气渐热,两人都穿着纱袍,许莼挪了挪,异样的感觉越发鲜明,面上忽然也红了起来,衣服真的太薄了。
许莼扶着谢翊肩膀,干脆长腿一摆,一不做二不休跪坐在谢翊腿侧的太师椅上,低头去亲谢翊的唇,谢翊面色依然十分镇定,但双臂却拢住他的腰身。
窗外日光明亮,他们起得迟,用过早餐的时候都已近午时。许莼清清楚楚看着谢翊的面容,他长睫半垂,眸子沉静,坐姿泰然,启唇矜持,仿佛收发自如,随时可停下,只有身体如火似茶。
《礼记》有云: “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许莼不知为何想到了看书之时学到的。
九哥并不怎么着重教他礼记,但许莼却一直觉得九哥是个君子。他却万没想到九哥竟然亦能如此忍。
br />越是如此,他越偏是促狭,顽心大起,硬是在这楼顶观景的窗前,厮磨缠夹,终于亲得九哥将他抱起压上了光滑坚硬的黄花梨大几面: “不是说钓鱼?”
许莼满脸红晕,一双鞋早就歪缠中落到不知何处,看着谢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神色,不知为何忽然一阵胆怯,谢翊已俯身,握住了他清瘦的脚踝:“这有只鱼有些调皮,先安抚安抚罢。”
许莼咬着唇侧过头心里怦怦直跳,看到自己画好的画被推在一旁,画上水鱼游弋在清溪中,旁边水鸟垂头凝视,长喙如枪,蓄势待发,安静地等候时机。
直到接近傍晚时分,谢翊才和许莼换了衣裳,到了湖边,准备垂钓。
大雨让湖面水位高了许多,湖旁水草丰美,有水鸭在湖面安闲游着,时不时啄食水面,叼起小鱼。
原本许莼一直兴致勃勃地等着这一日,但此时他自作自受,脊背和双腿仿佛都还在细细颤栗,软得不像是自己的,只能捡了那软兜靠椅靠着,懒洋洋指点着: “钓竿都在这里备好了,装了鱼饵就安上,没动静都可以不累手。就在那篓子里……九哥,你把那包饵料掏出来,先往水面撒去,那边也沉两个鱼笼,一会儿拉上来,保管满满的都是鱼。这样就算咱们钓不上鱼,也能有鱼饼吃。"
他面上尚且还有着一层红晕,额发也尚且还湿着,嘴唇也润泽鲜艳非常。
谢翊转头看了他一眼,也都按他说的,——撒下鱼饵,沉下鱼笼。然后拿了钓竿,甚至连许莼这边的钓竿都替他穿好了饵料,替他甩竿进去,然后才替自己的钓竿装鱼饵。
许莼看他十分熟练,震惊道: “九哥您原来也会钓鱼啊。”
谢翊道:“嗯……我舅父嗜钓,说是能修身养性,磨养定力,所以经常带我垂钓,其实我觉得他是借口过他的钓鱼瘾,因为舅母不喜欢他钓鱼,经常一日一日出去野钓不回家。"
许莼点头: “你这个舅父待你还挺好啊。”
谢翊道: “是。他教了我许多,五经四史乃至六艺,都是他替我打的基础,为我启的蒙。写字也是他手把手教的我。他学问是极好的,既精于鉴古,又深通医术,禅理道论,装了一肚子的杂学,为人十分有趣。我那些赏画的技巧,一多半是他教的。"
许莼肃然起敬: “那可真是良师了。”
谢翊沉默了
,许莼想起九哥和亲娘关系也不太好,后来还闹翻了,想来和娘舅也决裂了。
有些后悔,索性不提这伤心事。只指着水面努力开解道: “九哥你看,是不是许多鱼过来了,这可都是我这饵料的功劳啊!你再等着,一会子这些鱼都醉在水面上,我们可以随意拣拾,嘿嘿嘿。"
谢翊道:“嗯,是什么独门秘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