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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蛟当然也是。

本来以为萧旻珠会像其?他人一样一上?来就?评判他的不是,但她?却说担心他的安危,还让他留下来陪她?过年……

魏蛟的心和他打包收拾的行李一样乱糟糟,过去二十年,哪里有人像今日一样说舍不得?他离家?。

虽然萧旻珠没?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但魏蛟觉得?意思也差不多。

手?上?的热茶已经变得?温热,魏蛟有些烦躁地觉得?家?里的女人太依赖丈夫也不是一件好事,但萧旻珠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他现在就?算把马匹夺了回来,也只是将马重新带回牧云马场,耗费人力?物力?将马养到成年,若是任匈奴将马养到开春再去夺回,他就?能立马得?到一批成年的北地汗血宝马。

这?段时间过去,魏蛟一开始听到马被抢走烧起来的怒火已经平息下来,剩下的就?是被打脸的不甘,魏蛟睚眦必报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谁要是得?罪了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讨回来。

但现在,那点儿?不甘心已经在萧旻珠的宽慰和吹捧声中渐渐隐去。

*

距离庭前?受罚已经过去了两三日,其?实贺时章当时并没?受多大伤,更多是心理?素质不行被吓到了才晕了过去,擦了两天药便好得?差不多了,唯有坐下来时皮肉还是隐隐作痛。

贺时章这?几日在家?中养伤,不少同僚都来看望他。

听说燕侯主意不变决定明?日率军北上?,贺时章心中感到一片惘然,为自己?,也是为幽州的将来。

今日来的是先前?在魏蛟面前?替贺时章说情的山羊胡,名叫吕栗。

他摸了把自己?的胡须道:“君侯就?是这?样冲动易怒的性子,不喜欢他人忤逆自己?,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切记下次不要这?样鲁莽行事了。”

贺时章垂眸:“时章记住了。”

吕栗没?错过对方面上?怅然的神情,眼神一转,将手?往后一背,故意叹口气道:“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很理?解年轻人怀揣着激情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然而第一次就?受到打击挫折的落寞。”

只要多遭受几次就?知道他们的君侯确实是无可救药了。

吕栗到底将这?句话憋回了心头,换了句说辞道:“我?知你看似温和,实则性子刚强,不愿为强权让道,君侯更是暴躁易怒,难说今后不会再遇到先前?的状况,时章,你就?没?想过另择明?主吗?”

魏蛟刚愎自用,向来对幕僚提出的建议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如今还好,他能听得?进旬翊的话,但旬翊年事已高,近年身子骨也不大行了,恐怕辅佐不了魏蛟几年。

等旬翊一死,魏蛟就?是没?了方向指引的凶兽,凶兽没?了眼睛,就?算再厉害,气力?也终有竭尽的一天,到了那日,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该群起捕杀的饕餮盛宴。

吕栗自认看清了魏蛟的下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听到吕栗的话,贺时章将眉头一皱,“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乱世当中,各地豪强并起,若能择一明?主辅佐,乃人生?一大幸事。”吕栗近身,将声音压低循循善诱般道:“时章你博学多识,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今只是蛟龙搁浅,若能遇见一个知人善用的主公,便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一飞冲天,这?样的机会,你就?不心动吗?”

贺时章呼吸凝滞,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尽力?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

吕栗察出他如今心绪起伏不定,遂继续道:“我?知道你感念旬翊的提携之恩,但不至于为了这?一小小的恩德就?牺牲自己?的前?程。”

贺时章突然爆发,目光直视吕栗冷冷道:“吕先生?就?不担心我?向君侯检举你有二心吗。”

吕栗打量贺时章面色,微微一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现在也很迷茫,对魏蛟一意孤行失望,但又不舍旬翊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