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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地问起长孙晟的病。

高夫人诧异,但还是告诉他了:“本已好转,但昨天夜里额上摸着微热,又开始咳了。不过已经延医用药,好生休养就是了。”

李世民焦虑地抿着唇,他怀疑就是这次病一直没好、加重,岳父才过世的。但是现在又不好张嘴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只好告退后跟长孙无忌再次叮嘱:“岳父的病情,一定要派人来同我说啊,每天都要!”

长孙无忌就差赌咒发誓了,李世民才怀着不安回家。

可能是真的时候到了,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像他担心的那样,一场长孙府上开始并没有重视的风寒,两天后发展成高烧咳嗽,长孙晟年纪也不小了,一下子人就由精神变得萎靡憔悴起来,卧床不起了。

李世民等了两天,实在不敢再等了,怕母亲阻拦,连母亲也没说,自己骑马去了长孙府上。

长孙无忌匆匆出来迎接他,与几天前比,人也憔悴了,看见他就微红了眼,叫了一声“二郎”,欲言又止。

李世民无暇跟他客气,直接道:“带我去见伯父吧。”

“好。”长孙无忌思及前事,生出希冀,立刻带他去了。

病榻前侍疾的是高夫人和长孙安业与长孙无忌,李世民年幼,高夫人没有避开,李世民入室拜见后,却对神志还清醒只是精神不振的长孙晟道:“小子冒昧,还请单独与岳父说话。”他一急,直接叫了岳父也没注意。

长孙晟侧身看着他,虽在病中,李世民一瞬间仍是觉得目光刺人,如被猛虎盯上。不过也就是一瞬,长孙晟收回视线,咳着笑了起来,对妻子和儿子说:“二郎虽非我儿,却能继承我的事业。你们出去,我时日不多,要与二郎授业了。”

长孙安业顿生恼怒,又不敢违背父亲,恨恨地瞪了李世民一眼,又迁怒地瞪长孙无忌,愤愤然率先退了下去。生气之下,他也不耐烦在外候着,一甩袖子就走了。

高夫人也心生悲戚,她的夫君是豪杰英材,但她的儿子没有让父亲满意,郎君宁可传授女婿,她不是不难过的。但长孙晟正在病中,这两天大夫说的话也渐渐暗示是治不好了,她同样不敢多说什么,哀凄地带着儿子退下。

只有长孙无忌,随母亲退下时,看看父亲,又看看好友,心中惊疑不定,咬着下唇没问什么,却决定事后定要揪着二郎问个明白。

房中人退得干净,长孙晟这才皱起眉,训斥李世民:“有什么事,不与四郎先说明,好叫我单独唤你。”

他不好讲得太明白,虽说他是杨广信用的臣子,但他跟现在天子身边那拨宠臣又不是一路的。他是那种真正干事的人,在突厥部落游走多年,回朝看天子也看得明白——这位天子啊,可真不是心胸开阔的人。

前年高颍和宇文弼、贺若弼被以诽谤朝政的罪名杀死,长孙晟就已经警觉起来了。

别看李二郎年幼,这样单独请求会面,传到天子那里,说不定就会以为唐国公与他有事密谋,让年幼的女婿传话避人耳目呢。

第36章 治病救人李二郎

本来府中这点小事, 长孙晟能掩得下,偏偏长孙安业在旁侍疾。长孙晟回家来这些天,对这儿子已经放弃了, 只拘着他不让他出去惹事, 而将家族的希望寄托在长孙无忌身上。这么个嗜酒使气的人, 回头喝大了在外面是什么话都往外倒的, 长孙晟只得替李世民描补一二,将他留了下来。

当然, 也是因为他觉察到, 李世民是真的有事情同他说, 不想让外人知道, 不然当作小孩子胡闹,李世民可就只能回去找李渊想办法了。

李世民很佩服长孙晟,又担心他的病, 没绕弯子, 直接从袖中摸出了准备好的药呈上, 仍然是用自己老师的借口。

“我那老师说我学不来医术, 只留了一些药给我, 教我看家人对症的话可用。我看岳父风寒高烧,咳嗽不止,应该是老师所说肺部有疾,恰是对症。只是……只是毕竟我不通医术, 还请岳父斟酌使用。”

长孙晟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拿过药来,没有迟疑直接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