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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三个,他上面还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妹妹。

他家原本是个小地主之家,平时自己下地,还有一个长期的雇农一起做活。除了大哥大字不识之外,他和弟弟小时候都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字。只是后来随着大隋一系列大工程和大战事的开启,长工变成短工。当短工也没有的时候,父亲与兄弟几个不是被征去当兵,就是被征去做役夫。

隋末这一场乱之后,两个兄弟死了没留后,姐妹嫁的人家一个被征去了辽东,另一个跟他一样做役夫。家里老弱熬不过,出嫁的姐姐成了寡妇,妹妹病死了。

现在姐姐许和死了丈夫儿子和公婆,婆家本来跟许家门当户对,为了治病和办丧事变卖家产,不像许家人死得干脆利落还留下了田地,他家已经精穷。许立回来后就叫她回来住算了。姑嫂搭伴,虽然也有拌嘴,不过刘喜姐月子里亏得许和照顾,感激在心,几年下来也处得不错。

许玫瑰已经在地上乱跑了,刘喜姐把她拴院子里,让大女儿也在院里一边玩一边看着她,自己跟许和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说的是别人给许和介绍的一桩亲事。许和可能是伤了身子,生过一胎后几年没再怀过,大伙都说她不能生了,所以一直没再嫁。不过也不是没人介绍,最近这桩便是。

但说起来许和就很生气,这会与其说是在聊天,不如说是她不知道第几回的发牢骚。

“我都说不嫁,不嫁了,还要来说亲,叫先听听,相不中也没事。一开口就问我能出什么嫁妆!怎么,看我这几年攒钱了?呸,我就说没有,我住娘家不要吃不要喝的么,都花了,没了!”

刘喜姐光是笑,不搭腔。

其实她知道嫁妆是小事,人家可能只是问一声,都是这个家境,既然愿意说亲,怕是都知道拿不出什么嫁妆来的。许家的田还留下不少,就是许立一个人种不过来,又雇不到人,只能荒着,去年才重新种上。别人也知道不会给许和做嫁妆的,自是没指望这个。

主要还是大姐不能生了,那家肯找她说亲就是家里已经有两个儿子,另还有两个女儿,只最大的成年了,最小的七岁要人带,偏又记事了。

媒人来说的时候可瞒着没讲呢,后来才知道,所以许和会生气。又要花力气带孩子,又大了带不熟,她还不如帮弟弟许立带孩子呢。

至不济自己抱个人家丢弃的婴儿回来养也好。

在她的碎碎念中,刘喜姐问:“不然就抱个回来?”

许和揉面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现在过得不错,再添个人,这玉米面里就得加了芯一起碾,天天吃马铃薯当饭。你还没吃够啊?现在还咽得下去?你跟我们三郎就不再生啦?”

刘喜姐皱了皱脸,没再说话。她肯定还会再生的,大姐抱个孩子回来,确实就艰难了。

许和还在说:“自己生的,我吃糠也得养。外面抱个回来,叫我天天吃糠吞菜的养他,就图老了他养我几年?我心里还不乐意呢,说不定过几年我都死了,享不了后福。”

“呸呸呸。”刘喜姐赶紧吐口水。许和无所谓的笑笑。她娘家死了父母兄弟妹妹五口人,婆家死了公婆丈夫儿子四口人,对于自己的死亡看得很淡,不忌讳挂在嘴边讲。

她出嫁前在乡邻和媒人口中是个规矩体面的小娘子。丈夫死了之后生活太过艰难,把她逼成了个豁得出脸面什么都不怕的妇人,敢拎着柴刀与人据门对骂,骂得人见她绕着走。

用她当时放的话说:“我是上无老下无小,娘家和婆家都死绝了的一条贱命,谁不让我活,就日夜睁着眼守着家里人吧,不然我死也拖一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