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荀听的神色,说:“对,对不起。”
守夜在这种被奴役的生活中长大,他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被这种环境包裹着,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这不仅是思想观念上的问题,还有身体基因上的。大部分蚁奴的身体怪异丑陋——那退化的眼睛、庞大的胃囊,仿佛在这个种族的延续中发出扭曲的呼喊:蚁奴天生就不适合沐浴阳光,永远会阴暗地活在地下。
“没什么好道歉的。”荀听收回手来,安慰对方似的笑了笑,笑容中隐去了一些无奈,他说道,“我尊重你的意愿。”
“谢,谢你。”守夜非常真诚地捧起荀听的手来,上下晃动了一下,之后就离去了。
寂静良久。
“……喝杯茶吧?”弥尔蓝给荀听递了杯白羊绒茶,说道,“改变一个人是件任重道远的事儿,不是换个环境,或者多点物质支持就能做到的。”
荀听目光掠过漂浮水面的白色花瓣,摆了摆手。
荀听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深,他想起系统信息中的那串突兀又怪异的拉丁字符,又添困惑,便对弥尔蓝说:“你听说过Larnemek-Tortoras-Minar……”
荀听一怔。
这串音节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在荀听打算将它念出来的一瞬间,以一种不受控制的、晦涩阴暗的腔调从荀听齿间连绵吐出。
“拉尔尼美克-托托拉斯-米纳尔……”
“拉尔尼美克-托托拉斯-米纳尔……”
念诵声开始重复循环。
乍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感如潮般漫上荀听的后背,像是有不可名状的怪物在密密麻麻地啃噬他的皮肉,他眼前的景象忽地蒙上了阴森与黑暗的雾——荀听看到弥尔蓝的脸部开始疯狂扭曲,在她的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弥尔蓝的头,恍若斯科拉斯所作的那副《尖叫的回声》,这种惊悚的扭曲还在不断“套娃”似的增长。
荀听头疼欲裂,画中婴儿的肢体仿佛也与荀听的大脑连在了一起,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化作锐器,正把他的脑脂割碎。
一片幻白忽然如昇塔的灯芒一样扫尽了黑暗——是弥尔蓝的神赐“白幻”将他与幻象隔绝开来。
荀听突然清醒过来,疼痛的后劲让他踉跄了一下,他扶住了桌子的边缘。而耳边不断重复的的诵声也慢慢消失。
刚才的荀听在弥尔蓝的视角里也发生了一些异变,把弥尔蓝吓了一跳。她赶紧扶住荀听的肩膀,道:“哥,你没事吧!”
恢复正常的荀听皱眉,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念出了朽神的咒名!你的目的要不是请神——这玩意儿绝对不能直接念出来的。”
“……”
那些念诵的语言没有具体的书面写法,这些表音文字起到的只是拟声的作用。所以人们只要不读出来,光用眼睛观看那串Larnemek-Tortoraz-Minar时,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荀听只好用笔写了下来,告诉了弥尔蓝这串咒名来自系统提示。
弥尔蓝看着这咒文的后半部分“Drob Tha Penalite”,摸摸下巴,说:“这段的音节我很熟悉,大概意思像是‘不要惩罚我’之类的,请神者失败之后常用此念诵来减少朽神的降罚——不过效果没那么显著,朽神要这么好对付,早就被人请来遍地跑了。”
荀听看着这些字符,忍不住想到了年轻时候那些不进脑子的英语单词,于是吐槽一句:“咒名都这么复杂吗。”
“因为这些语言跟人类不一套系统,不符合我们的记忆习惯。”弥尔蓝摊手道,“而且,朽神越低阶,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