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杀抓住了恶名薄的手腕,说:“已经够了,不要继续取血了,你的黑血损失太多了。”
“不行,大家没有全部安全!”恶名薄的声音有些着急,“我、我还没有完成你的心愿,小溪,你……”
恶名薄踉跄了一下,他想站却站不起来,只好用双手拽紧了却杀的衣角,两只红瞳从满脸的黑污中露出来,仰望着他。恶名薄担忧道:“你要是生了我的气,又死了怎么办?”
却杀发现他似乎误解了什么,道,“没有,不是因为生你的气。”
恶名薄固执道:“那你每次消失前,都不会告诉我要去哪儿,明明我都会告诉你的。”
“……行了。”却杀叹了一口气,他脱下外套,将黏糊糊的恶名薄包起来,扛下了屋顶。实话实说道,“你的小溪已经死了,我只是用了他的咒名,我不是他。”
恶名薄没有挣扎,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就是生我气了,却骗我说没有。”
却杀本以为荀听给他的“身份替代”咒文是临时的,没想到效果十分持久。也不知道荀听给这段咒文下了什么蛊,恶名薄坚定地认为却杀就是祂的小溪。
或许准备这段咒文是荀听图谋已久的事儿,他早就想把这块“黏手芋头”丢给却杀一块带了。
恶名薄几乎粘在了却杀身后,寸步不离。一直到却杀出征讨伐厄婴幼体,恶名薄还要跟着。
雪山也要一起去。两个好朋友都要外出,凡德琳有模有样地来为他们送行,她给雪山戴上了一个四脚兽专用小挎包,里面装满了苏打饼干。她不知道这次外出的意义是什么,临走之前还拍了拍雪山和恶名薄的脑袋,说:“我去学做蓝莓馅饼,等你们回来哦。”
本来是却杀独自出征的小队,成员数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三。
昇塔外面已经全然不是“世界”,那是一片黑暗茫茫的雾霭,乱得如同宇宙初生时的混沌。飞岛像是在一个死去的卵中航行。
菩提树中发出的圣光在前方劈开一道光束,使他们能勉强看清前方。黑云中有个庞大之物游了过去,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祂也只在乌云中露出“冰山一角”。飞岛前进了一会儿。两旁出现了几排牙齿状的山峰,它们出现得太过突然,飞岛差点直接撞上去。
但是有人赶在却杀之前就从内部紧急制停了菩提树,避免了一次撞击,却杀警铃大作,察觉到岛上还有第四个人。
却杀看到了洛雷从控制室中出来,他悬起的心却吊得更紧了。
洛雷奶奶脸色阴沉,看到却杀时的第一句就是:“臭小子。”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却杀,偷偷跟过来了。
雪山朝她发出友好的吠叫。却杀不知该说什么,他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么多人来给他陪葬。
这些齿山几乎将他们的行进路线锁定,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顺着山峰引向的道路前行。他们在云层中看到许多张脸,它们如同细胞一样紧紧地挤在一起,从他们头顶流动过去,这些是被大荒吞噬的人们,他们的灵魂和躯体已经被融合到了大生命胚胎之中。
他们看到的是厄婴幼体的一角,祂真正的面貌就在由牙齿山峰引导的最深处。
直视这些怪异的景象几乎让洛雷头疼欲裂,她有些支撑不住了,需要回到飞岛的内部。
她拍了拍却杀的肩膀,吃力道:“你去吧,如果你侥幸还能剩下一点意识,我就去把你的碎片……捡回来。”
却杀想说“不用,根本做不到的”,但是说不出口。
他只是点了点头,拿起了陨石黑血做的刀刃。
正当他回头时,洛雷突然唤他一声:“等等,回来!”
却杀以为她要反悔,回头望,问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