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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那些灾民就在那片儿过活了。”

祁北南道:“是知县的产业?”

赵里正应了一声:“那时候是知县,如今都过去二十多载了,早已升迁调任。”

“这庄子上的庄头儿算上新来的这姓朱的,已然换了三个去。倒是听前头的庄头说他们主家如今在金陵任职,官职不小,正任六品通判咧。”

祁北南闻言心头已然有了些震动,他默了默,试探着又问:“不知姓什麽?”

“我算算,今朝开德一十一年,二十年前在此处任知县的……若没记错的话,姓姜!”

“咱这边姓姜的不多,不然单叫我说,我还真记不得了,得去问问村里的族老才晓得了。”

祁北南又问:“不知这原来的姜知县可是江州人氏?”

赵里正为难道:“这我就不知了。太久前的事了,你若想晓得,我去给你打听看看去。”

其实祁北南得知官职任地,以及姓氏,心里大抵已经有了数。

若无天大的巧合,这平庄的东家,当是昔年他的一位好友,姜汤源家中的产业。

开德十一年,这年上,他整好去了金陵,求学于秋山书院。

彼时姜汤源随父到任地,也在秋山书院读书。

两人分在一间公斋中,又因都是江州人,说谈得上话,很快便形影不离起来。

书院春节上休沐,姜汤源怜他独留书院影孤,硬是拉他去了家中过年。

他记得很清楚,时年姜大人正任职金陵通判。

席上酒意微熏,姜大人说起他多年做官间的趣事,以此鼓舞他和姜汤源好生读书。

期间便提到了他入仕头年,在岭县任知县的事情。

姜家人良善,得知他父母双亡,独在他乡求学。那几年在秋山书院,对他甚是关切,时有照拂。

若无姜大人一家,他那几年读书不会那般坦顺。

祁北南微微感慨,他爹将他的名字取得好。

北南,南北,一辈子走南闯北。

他属实行过南,走过北,去了许多地方,也识了许多的人。

如今,他未再复行曾经走过的路,也不会再识那些路上的故交旧友。

祁北南不由得想,他未曾出现在秋山书院,姜汤源那般一沾床塌就能睡得天昏地暗之人,还有没有人拽他起床点卯。

是否又还过着十日有八日上学都迟到挨训的日子。

炎炎酷暑间,从院墙下的狗洞钻出去买冰制的绿豆儿汤吃,还有没有人替他把风。

祁北南回了回神,纵然曾经的那条路异彩纷呈,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而今的安稳平淡,更让他安乐。

若是有缘,他必然还会和姜汤源相见。

祁北南回去时,萧护也归了家来。

进了院儿他发觉屋里还怪是热闹,方有粮也上来了,两个男人正在吃酒。

“整好,里正给了我一碗糟辣脚子鲜笋丁,拿来下酒吃。”

方有粮接了过去:“沾了你的光。”

“我拿了几只咸鸭卵和松花蛋来,你剥吃试试,我娘才翁好的。”

“好。”

祁北南坐下来,他也开始学着沾酒了,不过吃得少,多也是陪说话。

萧护见他回来只一人,不由得问萧元宝,他答了人去了何处,萧护默了默,言明儿要去接他。

祁北南乐得高兴。

“方大哥今朝怎得空上来吃酒。”

春耕上,地里的农活儿多,方家操持着地,不似他们家土地赁了出去,少有得空耍闲,尤其是这下午的时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