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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苏醒将将起了个头,便以浪潮般的迅猛向你涌来。

南山的那个寒冬,你跌跌撞撞地穿过熄灯后的宿舍走廊,将ic卡插入公用电话的卡槽,闭着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绝望地呼唤着他,一遍又一遍。

那时的他,用轻巧的调笑语调回应你的沉默:“喂,玩儿哑剧呢?顾如风,说话。”

如同此时。

通话计时还在继续。

你将整张脸埋入被子,紧咬着被角的牙关用力得几乎渗出血来。泪水濡湿了被罩,你的喉口不断发出低低的呜咽,又被厚厚的被褥消音。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你在泪眼朦胧中抬起头,这通电话已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说了那句话后也不再开口,没有挂断,也没有催促,电话里只剩风声。

你擦干净眼泪,深呼吸了几口气,确保声音不会泄露哭过的痕迹,才镇定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是我。”

“还能是谁?”他说,“哭完了?”

你说:“我没哭。”

“行吧。”他说,“你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你突然一阵委屈:“你怎么一年多都不找我啊。”

陈知玉像是气笑了:“顾如风,你讲点道理。”

“手机号注销了,聊天软件没了,我连你报的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找你?”

酒醉让你脸皮变厚了,明知是你理亏,却还耍无赖:“我很讲道理的啊,你还能找到比我更讲道理的人么……”

“呵。”

“我难受啊。”你喃喃地说,“陈知玉,我难受死了。你不能骂我,也不能怪我。”

他顿了顿,道:“你怎么了。”

“我晚上睡不着觉,大多数时候心情都很差,也不想和人说话。”你抱住枕头,闭着眼睛低声道,“我总是胃痛,经常会吐。我想给你写信,可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我一个人去爬华山,日出很美,但没有能分享的人,下山好累,差点摔下去……”

“你现在在哪里。”他又问,“你喝酒了么?”

“嗯,是啊,我喝醉了,对了,我还失恋了。喝醉了……我在瞎说,这些话你明天就忘掉吧。”

“你在外面吗?”

“嗯,学校关门了,在酒店。”你皱眉低低喘息了一声,拽过枕头压住肚子,努力蜷缩起来,“嘶,我胃好疼啊……好难受……”

陈知玉问:“是因为喝酒,所以胃疼?”

“最近一直疼……”

“你描述一下症状,说得仔细一点。”那边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独自在深夜的走廊行走。

你问:“你在哪里。”

“在热水房,我现在回宿舍拿笔和本子。”

你紧咬着牙关忍过一阵剧痛,指节用力地抵住上腹,屏住呼吸慢慢吞吐,直到痛感稍缓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低地笑了一下:“怎么,你要给我开药方吗……你也不是学医的啊……”

“顾如风,不许逃避话题。”他的声音冷静又和缓,“你喝醉了,不清醒,所以现在听我的话,告诉我症状。”

你活到今天,从未去过一次医院,偶尔生病,全靠硬捱。因为你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耻于对任何人提起身体的不适。

可陈知玉是不一样的。

你唯一一次去诊所,便是他带你去的。

你还记得初中那一次,你发着烧,在诊所门口和他极限拉扯,最终你们各退一步达成折中——由他向大夫转述你告诉他的症状:“嗯,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