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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画出一个向上的半圆弧,在圆心处点上一点,解释:“这个形状在篆刻中便可以表示‘上’。”

你又画出一个向下的半圆弧,同样点醒圆心:“这个是下。”

“圆弧温润,恰好可表达随和野趣。”

谢问东认真地听着,称赞道:“顾兄高妙。”

“谬赞。”你说着,写出篆字的“钓”,又画出一条象形的鱼,一座象形的山,山像一个三指毛笔笔搁,“鱼与山用象形的表达手法,更与自然亲近,符合篆刻的文字内容。”

你又将边框画得含蓄支离了一些,重新排布了一下篆字,让它看起来更为浑然天成。

最后你说:“这样就好,这枚印章的内容建议刻朱文印,比白文印更透气。”

谢问东说:“我让人刻两枚,送你一枚,可好?”

你放下笔:“不用,谢兄自己用就……”

你骤然打住,惊愕地低头望去——你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扶手上,谢问东估计是怕你摔下去,伸手揽着你的腰。而你专注于画稿,没有察觉。

他坦然地松开手,说:“谢谢你的设计,我很喜欢。”

你站起身:“不客气。”

他微笑说道:“耳朵红了,热么?”

你:“……”

他又说:“你看,我们可以像之前那样相处,不会因为我喜欢你而有任何改变。所以,你不用多想,更不要思虑。”

他那样坦然地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令你微怔。

“如果思虑了,随时找我,我来逗你开心。”

你说:“可心境已经变了。”

谢问东说:“过去我喜欢你,现在我也喜欢你,并无改变。唯一的不同是,过去你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了。知道与否是认识的主体,它千变万化。可认识的客体并未改变,所以,不用多想。”

你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语,心中稍安。

他又说:“还有一点不同。”

“……嗯?”

“现在你可以更加从容地为任何事、在任何时间找我,因为你已知道,我时刻渴望着你的声音。”

送你到楼下后,谢问东说:“下班我来找你,陪你过寒食。”

你抿了抿唇,告辞离去。

你并未回银行,而是去了一家商店。笔,墨,纸,砚,印泥,你手指颤抖,专注地一样样挑选过去。

上一次送出这份生日礼物,是在大三那一年的寒食节。那时的你专心备考,沉浸阅读,现实中有陈知玉的聊天陪伴,网络上有X的悉心倾听,有赵甲陪你吃火锅,下围棋。那是你最快乐最放松的一年。

而在那之前的高中,就算再忙碌,你也会提前准备好一切,在寒食节当天送出生日礼物。

可如今,你已三年不曾提笔。

你将挑选好的东西放在收银台,收银员问你要不要袋子,你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她一样一样扫描物品时,一阵悠扬的歌声飘入你的耳中。你抬眼望去,街对面的红色舞台上,一群穿着演出服的小孩子们正在伴奏中唱歌。

他们唱的是一首词。

“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

你浑身僵住,脚边似乎又溅起了渤海的潮水,雪白的浪花打湿了你的裤腿。

小孩子们的声音清亮单纯,那样无邪又热情:“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

“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

世界成为了真空,一瞬间,你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那空灵的歌声,一遍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