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出现失误,也能通过一些特殊的秘法或者手段,扭转败局或者逃走。
高级别的武道搏杀,太过激烈,距离又太近,一旦被人抓住破绽,电光石火间,便能分出生死,确实凶险无比。
而这种凶险刺激,往往又比任何灵丹妙药丶秘法之类,更能激发人的潜力,
有助于修炼者突破至更高的层次。
「公明哥哥,你的接丶化丶发,已经颇具火候,看来可以学习我灭情道真正的上乘武道,天罗手了。」冯芜披着徐青的黑狐袍,抿嘴一笑。
「你现在才练脏?」丹溪翁在旁边,一脸不可思议。
他居然判断失误了。
不由开始怀疑自身的医术水平。
徐青走过来,握住冯芜的手,雷音进发,比先前的虎豹雷音更加深入内里,
冯芜浑身肉眼可见的颤栗,却又无比舒服,好似浑身毛孔都被打开。
好一会过去,雷音止歇。
丹溪翁看得羡慕嫉妒不已。
他这回没有听错,徐青修炼的绝对是天下最顶尖的雷音一一「虎豹雷音」。
十五岁,虎豹雷音,练脏的大高手,这些词语,怎麽能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小子还是直隶府的小三元,八股文章颇有水平。
又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将他的医理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到底遇上了什麽怪物。
「这小子是前朝的重阳真人丶长春真人丶紫阳真人,密宗的八思巴,这些学究天人的存在,重生世间吧。」
丹溪翁不禁想起前代的那些道佛两家的怪物。
他自号丹溪翁,也是追慕前朝先贤,取了一个前代医道大家的号。
现在觉得自己比起徐青,简直渣都不如。
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法生出比较的心思。
徐青这种人注定要在历史中烨烨生辉,宛如星辰一般长久发光。
丹溪翁想着,说不定未来,他也会如「孔子师子,弘,师襄—————」那样,在史料中,留下自己的一笔。
这里的师不是拜师,而是请教学习的意思。
真当老师,他也没这麽大的脸。
徐青松开少女的柔,对丹溪翁笑道:「丹溪先生,多亏了你指点的医理,
我才能这麽快领悟化劲练脏的关键。」
「没我,你也迟早领悟。用不着写。要不拜你为师,你告诉我练脏的秘密?」丹溪翁一脸求知欲。
徐青微微一笑:「用不着,丹溪先生想听,我跟你说就是了。」
他没有帚自珍的意思。
正好借着这机会,看看他的领悟,还有什麽遗漏没有。
修炼之道,本就是要博采众家之所长。
玄天观想法是干系太大,徐青才有所保留。
青铜镜更是如此。
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心里有个界限存在。
他和冯芜丶丹溪翁进了屋内,徐青说起自己练脏的感受,以及对修炼的认知看法。
丹溪翁抚须道:「你说这些道理,其实是老生常谈的事,为何武道和道法会在灵肉这一步发生分歧,正是前人发现鱼和熊掌兼得太难,做出的取舍。
真正的大智慧者,能够化解这个难题,自然不用拘泥于前贤的体系框架,但世上大部分人,没有这种大智慧化解,所以走前人定下的体系,反而有利于自身的修行。」
他继续侃侃而谈。
到底是名医,徐青说出练脏的过程和感受之后,丹溪翁立刻能理解明白,并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这些医理,有的是前人练脏之后,悟出的道理。我以前没练脏,所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这个医理,原来是错的。因为这位前辈,没有练脏,所以自己臆想出了这条理论,虽然有点歪打正着,可是本质上不对,强行将其奉为圭皋,反而会在某些时候,犯下致命的错误—.—」
丹溪翁越说越有劲。
冯芜在旁边静静听着。
这是难得的一场学习机会。
自她师父死后,再无人跟她将修行道理讲得如此透彻清楚。
甚至她对灭情天书的理解更上一个层次。
灭情道的本质和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相近。
灭情不是彻底的绝情,而是剥离情的迷雾,直达道的本质。
正如理学要克制的是过分的欲望,而不是要人完全没有欲望。
她以前用「相忘于江湖」来理解「灭情天书」,方向是对了,却还不够具体。
灭情道的修炼,先要动情,正是要先建立起对「情」的认知,如儒家所言的「格物致知」。
实践才能检验真理和大道。
徐青同样颇有收获。
他已经实践了,正需要理论来进行对自己修炼体系的完善。
丹溪翁是真正的键盘王者,理论可谓是一套一套的。
徐青现在的境界,足够做到去芜存菁,留下自身的体悟,不会受到丹溪翁的干扰。
不知不觉间,谈到天色日暮。
先前是丹溪翁发言比较多,后来徐青举一反三,又占据了主动。冯芜从头到尾附和着。
各自都有了不错的收获。
徐青禁不住想,华山论剑的精髓其实在于「论」,斗是次要的,论才是精髓。顶尖的武者交流,才会擦出宗师级别的智慧火花。
他联想到这些时,忽有所感,念头一动,眨眼间,身子移形换影,来到院门,袍袖一挥,门栓无声落下,打开大门。
「法月师父,你怎麽来了?」徐青好奇道。
法月和徐青进入院子里,说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衍空接到古无极的赌拳挑战,知晓对方来者不善,且是练脏的高手,生怕徐青在应天府不察,中了暗算,特意派法月过来提醒。
徐青明白前因后果,说道:「古无极是谁的人?」
「来的匆忙,只打听出是北派的高手,他这一路,从北向南,挑了十几家山门,从无败绩,因此名声大噪。」
法月顿了顿,继续开口:「此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他从北向南,也没在北地去挑战大禅寺,反倒是欺负金光寺来了。」
「这场赌拳,你师父把握如何?」
「师父说,请你尽管准备乡试,不用担心他那边。只是要小心此人。因为古无极还在应天府。」」
「他现在住哪?」
「他是派人下的战帖,我师父刚见到战帖,便派我过来。倒是不清楚此人现在何处。」
徐青点头,附耳告诉法月自己在应天府的住宅地址,让他去找苏怜卿查一查,然后过来给冯芜当两天保镖。既然衍空有把握,法月暂时住在应天府也行。
法月随即告辞。
徐青回到屋子,冯芜问:「什麽事?」
徐青笑了笑:「有个北方来的练脏高手要称量衍空大师的大力金刚掌,日子定在我乡试之后,届时咱们去瞧瞧乐子。」
冯芜于是不再问,她估摸着事情不是那麽简单,不过她现在状态不行,就别瞎掺合,当累赘了,
「待会用过饭,我教你天罗手吧,反正你学得快。
「不急,我晚上要回江宁府一趟,后天回来。这几日,你安心住着。」
「好,那你小心一点。」
「放心好了。」
徐青不是回去找衍空,而是打算回梧桐小院,藉助梧桐老树的阴气和月华,
调理阴阳,然后冲击神魂「显形」的境界。
他要趁热打铁,继续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