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光若有所思,问:“那位姓丁县令老爷也不在了,对么?”
李大夫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再提这位县令,想把他们的注意引到巡抚大人身上,结果他们压根没忘,不由得无奈叹气,点点头:“是啊,在任上时,他就去了。”
“怎么没的?”
李大夫毫不迟疑:“病死的。”
他师父明面上说操劳过度,可他师父也好,他自己也好,都看出来县令老爷是惊吓过度,又不知怎么失了太多血气,硬生生体虚到虚死了。
“病?”姜遗光看一眼温若虚,示意他来说,后者就高声道,“我们可都知道,那姓丁的不过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怎么会那么容易生病?生的什么病?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耍什么小心思?”
李大夫连连告饶,说绝没有隐瞒,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姜遗光只是看着他,淡淡地说:“大船出海,必有大灾。就在昨日,有人又见到了不该出现的大船。”
李大夫脸色陡然剧变。
姜遗光了然:“看来,你也听过这句话。”他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嘴里说的多。
李大夫咬牙问道:“……你们真的看到了?”
姜遗光轻声道:“亲眼所见,没有半点虚假。”
第534章
走在去往城东边村子的路上, 裘月痕忍不住问:“姜兄,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姜遗光道:“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刚才,李大夫亲口承认他隐瞒了一些事实。
他数次出入县令府, 除了看病外, 还意外探得一些隐秘。
有人不想让巡抚活着, 那个人可能就是县太爷。而那位县令夫人……
她似乎有些奇妙的神通。
当年……可能就是县令夫人在其中做了什么,导致了巡抚大人出事。当然,这也是他猜的, 也不一定就准确。没有确凿证据就背后说人,还是说一个已故之人,这让李大夫十分难开口。
可他不觉得自己猜错了。
李大夫亲眼见过几次县令夫人,她手腕上戴着的不是普通珠宝,而是一串看上去很奇怪很玄妙的串珠, 不知是什么材质。
她说话谈吐,也不像寻常官家夫人,反而很像……很像他见过的出家修道之人。
倒不是说她多么神神叨叨,而是县令夫人带给他的感觉。而且, 通过府里的小丫鬟, 他还得知县令夫人在府上一共建了九间小佛堂,平日不许人进去, 就连打扫也只叫她贴身的两个哑仆进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巡抚大人出事后,县令夫人大病一场, 直接去了。
不久, 县令也开始重病。
他们夫妻二人的病却不太一样,县令夫人的病来得太急、太猛, 小厮半夜急匆匆敲响回春堂大门把他们拉去,刚进房门,县令夫人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房里传来众人的哭喊。
李大夫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重重床帐下,县令夫人枯瘦如柴,两颊凹陷,头发花白稀疏,几如七十老妪。
一只枯瘦的手从床上垂下,眼神涣散。她的确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