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听完,果然沉默下来,半晌又重复道:“……一定要去么?”三个月,他从没和师兄分别过这么久。
谢轻逢也不忍心,只道:“十万火急。”不去就活不了,不然这辈子和季则声没可能。
他都这么说了,季则声还能说什么,扔了地图就回到床上,盖着被子默默生气。
谢轻逢在心里叹了口气,眼见对方就算再气都要和他睡,某一瞬间他都想告诉季则声说师兄不去了,师兄一辈子陪着师弟。可这种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不是季则声,更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喜欢季则声,也看得出小师弟羞涩的心意,只是如今时机不对,若贸然捅破,反而更棘手。
季则声对他全无隐瞒,即便是喜欢,也坦坦荡荡,毫无心机,可他从见面开始都是步步为营,若轻易说喜欢,日后东窗事发,必定会被误以为是阴谋诡计。
他宁愿等事发之后,再亲口说出。
天刚黑不久,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只是季则声生气,早早就上了床,谢轻逢沉默着梳洗完毕,慢慢来到床边。
季则声侧身向里,还给他留了一大片位置,生怕他不上来睡,谢轻逢心下又一阵柔软,借着房内暖光,将人翻过来:“怎么,生气了?”
倒是没哭,只是皱着眉头闭着眼,一看就是装睡等人来哄,要是谢轻逢敢不理他,那今晚睡觉就得睁一只眼。
季则声睫毛抖了抖,才慢慢睁开眼睛:“你给我买板栗,说只喜欢我一个,是不是都在敷衍我?”
谢轻逢道:“真要敷衍,我就不会理你。”
季则声又不说话了。
谢轻逢看着他低垂的眼,慢慢俯下身,吻上额头,再慢慢向下,吻过眉眼,鼻梁,再到嘴唇。
“季则声,我敷衍过的人不少,但独独没有敷衍过你,”他捏着季则声的下巴,粗|暴地吻下来,如同临世的风雷,又像海上的暴雨。
谢轻逢虽然嘴上轻浮,但从没有这样过,季则声被他亲得头脑发懵,只觉得嘴唇都在发痛,下意识反抗,等这一吻结束,被子和枕头都错了位,谢轻逢下唇已经出了血,季则声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谢轻逢舔了舔血迹,丝毫不在意,他拉着季则声手,抚上刚结痂不久的心口:“摸到了吗,想不想要?”
手掌下,是热情鼓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十分有力。
季则声不知道他这么说是暗示还是明示,只跟着点点头:“……想要。”
谢轻逢又亲了亲他:“这是一颗恶人的心,如果你喜欢,我就挖出来送你,要是你讨厌,我也挖出来送你。”
可能送心的前提,是这颗心还活着,这个人还活着。
他用尽了毕生耐心,温声道:“再等师兄三个月,好不好?”
三个月后,无论你对我恋恋不忘,还是对我恨之入骨,我都捧心站在你面前,绝不反抗。
他说的太诚恳,也太温柔,季则声不得不动容,不得不相信,他好像猜到了谢轻逢的未竟之言,又好像没猜到,最后只能道:“我只等你三个月。”
要是三个月不回来,他就算翻遍整个修真界,也要把谢轻逢抓回来。
他们各怀心事,同床异梦,就算谢轻逢嘴上不说,但季则声还是能感觉到师兄目光越来越冷淡,越来越坚定,像是做了孤注一掷的决定。
执事长老死后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