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刚才那个被悉心照顾,在轮椅上口出狂言的藏镜宫主,手上却扣着一副枷锁。
谢轻逢看着季则声的脸色,沉思片刻,指节在红木桌上轻扣片刻,半晌才道:“不过我方才的战术也有漏洞,不是所有人都适用。”
季则声一听,顿时收敛神色,等他赐教:“什么漏洞?”
“若是薛兄和曲师妹,我自然舍得当做棋子利用,可是换了旁人就不一定了,”季则声偏头看着他,不明所以,谢轻逢微微直起身,凑近了些,一本正经道,“若换了你,师兄是怎么都舍不得把你关在地牢里,还把你当棋子使。”
季则声:“……我又没问你这个。”
谢轻逢笑笑:“你是没问,但都写在脸上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季则声吃了谢轻逢那么大一个亏,有点戒心也是正常的。
谢轻逢的金丹已经修好了,大乘期寿数绵长,活个千八百年没问题,他慢慢哄就是。
季则声那点心思都被看穿了,就像穿了衣服也跟光屁股一样,他一时恼怒,又觉得好奇,故而偏过头:“那如果我在敌营,还要取你性命,你又待如何?”
谢轻逢偏头想了想,实话实说道:“那我先把对面的人杀光了,然后留你一个。”
“到时候你要杀我我也不还手,我把心挖出来交给你,你要是还生气就拿它出气,捅一万剑都行,等消了气我再把你带回来,让你捧着我的心坐在我怀里双修。
“要是敢把心摔了,我就把你日得下不来床。”
他口口声声,振振有词,一点都不像玩笑的模样,季则声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脚跟爬到头皮:“你……你在威胁我吗?”
谢轻逢:“哪里是威胁?是喜欢才这么做的,邪魔外道,不外乎此。”
这一刻,虽然戴着镣铐的人是谢轻逢,季则声却觉得他的目光更像是一条条有毒的藤蔓,将他捆得喘不过气。
但这种时候露怯是大忌,他喉结滚了滚,想起花护法送给他的那些话本,反问道:“你怎么就肯定被日…得下不来床的不是你?”
谢轻逢挑起眉:“是么……”
出息了,他居然不知道小师弟还有这样远大的抱负,看来要好好纠正错误观念才行。
他眯了眯眼,喝了口茶,半晌才道:“你尽管来,师兄静待。”
季则声见使尽浑身解数也唬不住谢轻逢,只觉如坐针毡,一口闷了茶,佯装镇定地走出门外,一回头,谢轻逢竟是泰然自若,随手抽出桌边典籍就读了起来。
他关起门,挡住那张狡猾至的坏脸,深吸一口气,却见贴身伺候的那三个少年突然静了静,他们只看见季则声推了个轮椅进去,没看见人,想起先前爬床的那个少年,一时浮想联翩,只觉得是他们天赋异禀的季宫主把人弄得下不了床走不了路,只能用轮椅推着,见季则声面露疑虑,眼珠一转就围了上来。
旧爱负伤,是新欢上位的好时候。
“宫主,您是有什么困惑么?”
若放在平时,季则声对他们爱答不理,今日不知是不是心情好,只沉默片刻,就真的说话了:“若本座喜欢一个人,想把他捆在身边,永远挣脱不了,应当如何?”
魔修冷情,重欲而不谙情爱,这么深奥的问题不免让人有些为难,三人绞尽脑汁,垂头沉思片刻,忽然眸光一闪,醍醐灌顶:“宫主的意思是想把他捆起来,看他挣扎不休的样子,要是他想逃,就管教一下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