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随戴上口罩,想到了独自在家的觅觅。

天气预报真是越来越不准了,不是说下午才开始大暴雨吗……

几个学生围到讲台,叽叽喳喳地问:“邵老师,你生病了?”

邵随说:“啊,都快成鸭嗓了。”

大家笑成一团:“那不能喝枸杞了,上火!”

也有学生敏锐道:“邵老师是不是养猫了?”

邵随没否认:“怎么看出来的?”

学生说:“老师,你衣服上有毛。”

邵随看了眼衣袖,还真有,今天出门急,没怎么注意。

算了,猫是洗过的干净猫,那猫毛也是干净毛,放在衣服上就相当于装饰品,有什么的呢?

邵老师说服了自己,拿起课本与资料走出了教室,然后被一位叫吴晓的学生堵了个正着。

“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青春期的小孩最难教育,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向歧路。

邵随之所以被撤去班主任一职,就是因为上个学期察觉到这个学生的情绪不太对劲,叫到办公室开导过一次,却被对方理解为格外的关爱。

从那以后,每一次凑巧的相遇、或是上课时点他回答问题、不经意间的眼神对视,都被这小孩脑补成彼此有意。

最要命的是,吴晓把这些写在了日记上,并被控制欲过强的家长看见,在这学期的开学第一天直接闹到了学校。

幸而家长顾忌脸面,没把事情闹太大,加上那天邵随刚好请假不在校内,教导主任才成功安抚住了家长。

据几个同事复述,那天家长在办公室骂得特别难听,说都是因为学校招了个死同性恋当老师,才带歪了他家孩子……

邵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性取向为男了,也是无奈。

可明知道学生家长无理取闹,学校也没办法,只能捧着、哄着。

吴晓不依不饶地问:“老师,你讨厌同性恋吗?”

“……”邵随回头看了眼班上,幸好学生都沉迷吃饭,没注意这边。

他本来就感冒,现在头也开始疼了。

“这和性取向无关,吴晓同学。作为一名学生,不论什么性别、什么取向,来学校都是为了学习知识,最好不要想太多别的东西,而我作为老师,来学校也只是为了教给学生知识,可以理解吗?”

“老师,为什么要戴口罩?”吴晓根本听不进去,神色恹恹的,“同性恋不是病,不会传染的。”

邵随估计是家长对小孩讲了什么很难听的话。

“因为我感冒了,大家应该都听出来了吧?不把疾病带给学生也是我应尽的责任之一。”

“我不知道……”吴晓干巴巴道,“那,那老师……你好好休息。”

“好,谢谢你。”

邵随其实还有些话想说,但又觉得自己说不太合适,还是交给班主任比较好。

他走向办公室的方向,舒仪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便挤眉弄眼。

邵随问:“怎么了?”

舒仪压低声音:“上次那学生家长又来了,你下午不是请假了?干脆现在就走吧。”

“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邵随叹了口气,“舒老师快去吃饭吧,我进去看看。”

舒仪难免同情:“哎哟,你真是……”

邵随推开办公室的门,学生家长和教导主任、副校长都在。

曹主任招呼道:“哎,邵老师下课了?”

吴晓父母本来一脸怒气,但转头看见邵随本人又愣了下,脸色明显有所缓和。

通常来说,人很难对长得好、气质好的人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