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阳:“……”
“别误会,我和他认识三年了,他那脸色就没好过,像是每个人都欠他八百万似的。”唐亦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凑到顾成阳面前,蹙起眉低声问,“怎么你好像完全不了解他的样子,你到底跟他到底熟不熟啊?”
顾成阳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质疑自己和林研不熟,可如今林研身上的确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比如他不知道为什么林研会不允许别人敲他的门。
“我也不知道,研研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可能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声音吧。”唐亦楠眼睛转了转,告诉顾成阳,“就好像从小我老爸打我的时候通常都是在饭桌上,挨打的次数多了,我就会害怕听到碗筷碎裂的声音。”
唐亦楠只想到她三年前和林研刚合租的时候曾敲过他的房门,结果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她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林研脸色惨白地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后来唐亦楠渐渐发现,无论是外卖快递送货上门,还是有认识的人来家里做客,林研只要一听到敲门声,整个人的状态就会显得非常恐惧。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唐亦楠也不是没有过好奇,可林研从不会告诉她为什么。
直到某一天她吃完饭在厨房刷碗,不慎打翻了一个陶瓷碗,碗摔倒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抱着头就往桌下躲。
这件事情以后她就不再问林研为什么害怕敲门声了,因为她知道林研或许和她一样,有害怕的声音和无法言说的过去。
顾成阳坐在她的对面,两条腿修长地挤在沙发与茶几之间。唐亦楠朝他笑了笑,从茶几上拿了一包烟,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介意我抽烟吧。”
顾成阳摇头表示不介意,唐亦楠还是起身去打开客厅的窗户,寒冷的风灌了进来,将刺鼻的烟味吹散。
唐亦楠站在窗边,对寒冷的风毫无知觉,直到顾成阳走到她身边,问她:“现在还会这样吗?”
唐亦楠将手伸出窗外,抖落了烟灰,闻言挑挑眉,自然而然地以为他问的是林研的事。
“不知道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敲过他的门了,包括他那些和他做音乐的朋友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有事情一般都只会打他电话,如果电话打不通,就说明他没空或是谁都不想见。这种情况经常有,他脾气就是这么古怪的,你不要太担心啦。”
“不,我问的是你。”顾成阳指了指她额头若隐若现的疤痕,“现在还会挨打吗?”
唐亦楠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从落地窗的玻璃中模糊地看见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与袒露的额头,以及右边眉毛上方的疤痕。
从未有陌生人在意过这种细节。唐亦楠慌忙地将刘海压下去挡住额头,又掐灭了烟把窗关上。
她与林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林研会将自己的情绪与过往藏得极深,不让任何人瞧见。而唐亦楠却能把自己不幸的家庭和过去,云淡风轻地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因为乐观坦然,她很少能接收到来自他人的关心与安慰。久而久之,连唐亦楠自己都默认了自己内心的强大和无坚不摧,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可真当有人关心她时,向来善于交际的她此刻却不同以往的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怎么可能!上回我那老爹拿巴掌呼我,我反手就躲了过去!处心积虑想让我嫁给内个三十多岁的老头,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把我卖了拿那点彩礼么?老娘才不上当。”
唐亦楠对着空气刷刷挥舞两拳,咬着牙气愤地小声道:“下回再敢动我一下试试,给他吃两拳。”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顾成阳对她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安排你的人生。”
“你说话真有文化,”唐亦楠嘿嘿地笑了两声,身姿慵懒地倚在窗边,“比研研说话好听多了,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啊,就只会嘲讽我。”
唐亦楠又说林研嘴巴很毒,却又不是那种非常会骂人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脏话,翻来覆去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