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
顾磊磊一行人未曾料想过,奴隶冒险家的聚集地居然会坐落在如此之远的地方。
哪怕有了黄金马车的帮助,她们也花费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看见了破败的一角。
画家趴在车窗上,眼珠直转。
她惊讶问道:“就是这里吗?”
“……这里真的可以住人吗?”
顾叔轻笑一声:“怎么不能住人呢?”
“人类的求生意志,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顽强。”
“在平日里,这种生活对于常人而言,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但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顾叔喉结微动,凝视远方。
数秒后,他换了个话题:“原来,我们的初始位置距离奴隶冒险家的集聚地有那么远啊!”
“幸好你有黄金马车。”
“要不然的话,我们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就连黄金马车都要行驶一个小时以上。
若是光靠两条腿的话,只怕是:不吃不喝地走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抵达此处。
顾磊磊低低地“嗯”了一声。
早些时候,她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在煤油灯无法使用的情况下,正确地辨别方向”,因而,对周遭的环境并没有太过关注。
现在,被顾叔这么一打岔……
顾磊磊好奇心起。
她凑到画家身侧,一起眺望远方。
所谓的“奴隶冒险家集聚地”,其实只是一片被孤立在大自然中的、鲜有诡异出没的半安全区域罢了。
在这片区域之中。
破损的木板互相交错,和杂乱无章的布帘一起,组成了一连串的简易棚屋。
这些棚屋看上去摇摇欲坠。
别说是碰上“暴雨”或是“强风”了……
顾磊磊觉得:
哪怕是在开门的时候稍微用上几l分力,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屋子们都会“稀里哗啦”地碎成一地,变成一大堆原材料。
在几l近倒塌的小棚屋旁,还扎着三顶帐篷。
这三顶帐篷虽然有些陈旧,但在隔壁棚屋的衬托之下,反而显得高档牢固起来。
顾磊磊不忍再看。
她的目光略过几l根晾衣绳,落在篝火堆处。
此时此刻,时值下午两点出头。
恰是日头正高,阳光明媚的时候。
四五名冒险家佝偻着背脊,围靠在篝火堆旁“取暖”。
之所以要给“取暖”这个词语打上一个双引号。
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非常宜人。
平心而论,顾磊磊并不认为今天需要“取暖”。
但是,这些身材枯瘦、难辨性别的冒险家们,却个个都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哆嗦个不停。
“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被污染了?”
顾磊磊小声问道。
顾叔轻咳一声:“……也有可能是因为太饿了。”
“低血糖”同样会导致身体哆嗦,
不停颤抖。
“这样吗?”
顾磊磊挠挠下巴,
姑且放过了这个问题。
出于安全考虑,顾磊磊一行人并没有下车,而是继续坐在黄金马车中,透过窗户,观察奴隶冒险家集聚地中的情况。
画家热情满满,主动为众人做出讲解:“首先,朝我们走来的,是奴隶冒险家集聚地的‘人口问题’。”
“据我观察,居住在这个营地中的常驻冒险家,不会超过二十人。”
“其中,至少有五名冒险家,隶属于‘伤病员’的范畴。”
“其次,他们的物资非常有限。”
“在晾衣绳上晾着的衣服,大部分都有缝缝补补的痕迹。”
“而摆在棚屋前的鞋子……甚至有好几l双都不能成对。”
“最后,他们应当在几l天之前,面临了诡异潮的入侵……”
她指向一顶帐篷,得意开口:“门帘上的血液刚刚干涸成型,却还没来得及风化脱落。”
顾磊磊眯起眼眸:“真是这样啊。”
画家的观察力果然敏锐。
就连这种很容易被人忽略的血迹,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听了顾磊磊的夸奖,画家眉开眼笑。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顾磊磊一把捂住了嘴巴。
画家茫然地望向顾磊磊。
顾磊磊眉头紧锁,附耳低语:“嘘……不对劲。”
她按着画家离开窗口处。
身后,付红叶、顾叔和酒鬼反应敏锐,同样原地下蹲。
一时之间,假如有人透过车窗往车厢里瞧的话,就只能看见一片啥也没有的空气。
紧张的气氛于车厢里扩散开来。
酒鬼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提出问题。
顾磊磊抿紧嘴唇,掏出纸笔,蹑手蹑脚地写道:“就在刚才,这片区域里的污染程度突然大幅度上升了。”
“但是,我却没有看见诡异潮的靠近。”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顾叔沉思片刻,写出自己的看法:“有人变异了?”
顾磊磊无声点头。
她也是这样想的。
除了“诡异潮”之外,当一名人类突然变成诡异时,同样也会爆发出极大的污染。
只是……
顾磊磊的目光挪回集聚地中。
除了自己一行人之外,就只剩下这些奴隶冒险家,还能算是人类了。
难道说……
是他们中的一员,即将变异了?
想到这里,顾磊磊迅速写下一个汉字,递给顾叔:“帮?”
顾叔无声摇头。
他压低声音,小声解释:“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都已经被污染到
‘可以变异’的程度了(),
(),
肯定也落不到好。”
“一个变异,一群变异。”
“这种事情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旦发生,就会连环倒塌。”
话音未落,集聚地处的篝火堆旁便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一名蜷缩在地上的冒险家忽得炸开,散出漫天血肉。
鲜红色的固体与液体淅淅沥沥地落下,仿佛一阵小雨。
顾磊磊无声张大了嘴巴:“……”
变异说来就来,简直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