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阒静之中,大将军身边的亲卫率先上前一步,指着二人到:

“半月来,我们接连向代、寰二州发出调兵之令,却?不见你们派兵来一道往刺荆岭,共夺云州。贻误战机的罪名,两位大人可担得?起?”

燕鹤行脊背一凛,平复心中慌乱,不卑不亢地道:

“我等受皇命,驻守边城。必不敢擅自出兵。若是外敌趁我城中兵力空虚入侵,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明显是圆滑的推脱之辞,骆雄听后?怒骂:

“云州还有当年一万百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们将军拿命得?来的战机,你们百死都不够还的!”

燕鹤行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指着骆雄道:

“你是何人,胆敢攻讦朝廷命官?”

刺史一众下?属上前护卫,骆雄等人不甘示弱,上前对峙。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燕刺史,庞将军。”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喧哗骤停,全场肃静。

“你们为大魏守国土,我自敬佩。但云州世代亦是我大魏国土。尔等麾下?将士,为国征战,拱壁国土,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庞涉火爆脾气上来,冷哼一声,径直点破道:

“云州合该收复。但是,要我为顾家人驱使,却?是妄想!”

燕鹤行冷笑道:

“顾将军说夺云州便夺,可有天?子诏令?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只听天?子号令,顾将军纵使战神在世,怎可越俎行事?”

如今,已不是当年二分天?下?。北疆众军唯沈氏马首是瞻,京畿十九卫受世家统领,以顾家为首。

少年天?子已牢牢将边军和禁军控在手中。

他们虽是沈氏门生,也只得?依附天?底下?那拥有至高权柄的那个人。

似是早已料到他们会如此作答,顾昔潮轻轻摩挲着指间的刀柄,竟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来。

这一笑,令燕庞二人登时毛骨悚然,不可抑制地忆起来昔年的顾大将军是何其恐怖。

这一刻他可以对你言笑晏晏,下?一刻便能?手起刀落,头颅落地,血溅三尺。

“我驱使不了二位,自有人能?驱使。”顾昔潮也不恼,扬起的唇角既是冷漠又?有几分得?意。

“既如此,难得?来朔州,我理应好好款待。天?色不早,二位舟车劳顿,早些休息。”

出人意料地,顾昔潮只是淡淡令仆从带人回去。

仆从得?了令,正要将人领去客房下?榻。燕庞哪敢再在他面前晃悠,夜里被抹了脖子都不知道。推脱之下?,连忙推辞告退,各自往城中自行找住处歇脚。

……

代州刺史燕鹤行和寰州卫将军庞涉,一个宿在内城最大的客栈,一个宿在朔州的官驿,当夜却?梦到了同?一桩怪事。

故人入梦。

那位逝去多年的皇后?娘娘来到他们面前,请他们出兵相?助,共夺云州。

燕鹤行梦到的,是少女?时的沈家十一娘,罗衣寡白,袖间带血,语笑嫣然,眉眼之间却?总有散不去的哀痛。

烛火恹恹,故人音容笑貌如昨,对他述道:

“燕伯父,当年我祖父为了在阵中救下?你而中箭,躺了一月才?好。你可还记得??“

当时,他腿上的伤,还是尚且不足三岁的小姑娘来到军营随父兄探望祖父,亲手给他贴的膏药。

数十载官场上左右逢源,喜怒不形于色的燕鹤行再见昔年小友,竟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

“臣,没?齿不忘。”

小友看着他,声音沉定:

“云州,是我沈氏世代驻守,若知云州有变,我祖父在地下?怎能?安心?”

燕鹤行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