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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臣妾派人将二皇子殿下撞倒,伺机将那包毒药掉包为?迷药……”

惊雷一个接着一个炸响,局势千变万化,真?相扑朔迷离。所有人一时怔在原地,忽闻一声冷笑。

茫然之间,匍匐在地的陈戍已骤然站了起来,止不住地笑。那笑声从喉底发出,喑哑无比,回荡在空寂的大殿,令人毛骨悚然。

“你胡说,我亲手将她埋在永乐宫的箱笼里了。她明明,明明已经……”

陈戍陡然收了声,想起那一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到手心的冷汗……还有皇后侍女不绝于耳的呜咽。

当时,那个被?蒙眼蒙口?的侍女好像一直在说:“她还活着啊……”

回忆至此,陈戍恍惚了一下。

“砰——”一声巨响,众人惊觉抬首,只见呆立良久的大将军忽然拔刀,一刀横劈,直将太极殿前的巨大香炉劈个粉碎。

烟尘之中,刀光寒芒,刺目闪动,映出大将军无比沉郁的面色,眼底燃烧着森然的阴火,一步一步朝陈戍走去。

宫灯惶惶,陈妃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双膝一软,跪在冰凉的宫砖上。

当年,她下毒后惊慌失措,找来了陈戍。陈戍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皇后已被?皇帝废弃幽禁,便带兵潜入永乐宫,埋尸灭迹。

再将皇后身边的女官屈打成?招,伪造出皇后出宫与大将军私奔的证据,令皇帝信服。

自此以后,皇帝为?了颜面,生生将皇后失踪一事?压了下去。

天下人皆以为?,妖后无德,失却?帝心,无坟无葬,万人唾骂。

谁曾料到,皇后只是中了李贵妃换下的迷药,并未死透。

陈妃猛然抬眸,睁大了眼,已被?喷涌而?来的血溅了满身。

多年深宫相伴的情郎已变成?了一颗头颅,滚落在他?脚边,划开一路的血迹,鼻孔甚至还在呼出热气。

陈妃呆滞地看着满身的血,还来不及尖叫,却?见大将军血流如?注的刀尖又指向了她的儿子元辙。

她连滚带爬地过去,想要搂住,却?被?顾昔潮的亲兵扣下,侧脸被?押至冰凉的宫砖上,面容扭曲。

“他?是唯一的皇子!顾昔潮你要做什么?!他?将来是要做太子,登皇位的。”

顾昔潮如?若未闻,单手掰着二皇子的下颔,将人提了起来。

他?望着二皇子日光下泛着琥珀色的眼睛,又缓缓望向御座上作壁上观的皇帝,目有怜悯。皇帝始终冷眼旁观,好像事?不关己。

这皇宫恶臭淤泥太深,皇室肮脏秘辛太多,一人一步,坑害了他?的小?娘子。

而?这些恶臭和秘辛,注定不会公之于众的。

皇帝不会弑杀“亲子”,杀人的罪名只能?由他?来背。

血迹未干的刀尖缓缓地逼近皇子细嫩的颈侧,耳边传来陈妃声嘶力竭的叫唤:

“顾昔潮,你敢弑君?”

“我不会让一个弑母罪人登上皇位。”顾昔潮手起刀落,斩断了陈妃的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在陈妃扭曲的视线里,儿子的头颈也扭曲一下,“轱辘”滚落在地,和另一双琥珀色的眼空茫对视在一处。

千秋君王梦,尽作一抔土。

血流汩汩漫过蟠龙地砖,撕心裂肺的尖叫回荡在富丽堂皇的宫殿。

顾昔潮最后走向李贵妃。宫灯交错的影子将她挺拔的身姿映出无数个碎片。

男人高大的暗影投下来,李栖竹手中佛珠一滞,闭上了眼。

李家出身关陇,曾是不输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