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有瑕之外,严叔还有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顾虑。”

殷郡王不辨喜怒的问道:“哦?是何顾虑?”

莫磐笑道:“想必您也看出来了,严叔是个博闻强识才华横溢的人。这样的能人,若不是面部有缺,以他的才气,想来即便不是人人追捧,也不至于遭人厌弃?至少,说个媳妇总是不成问题的。偏偏,世人的眼光只能看到他不堪的面容,不仅看不到他皮囊之下的抱负和才华,还想用言语利刃逼他至死地。”

“是严婶救了他。严婶是教坊舞姬出身,虽然后来自赎自身,也一心一意的跟着严叔过日子,这些年也都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顺利过来了。若是严叔晋了官身,他们家就不知要徒增多少烦恼了。”

“因此,小子妄自猜测,严叔拒绝王爷,并不是不愿意为殿下效忠,而是他乃至情至性之人,多有怜惜糟糠之妻罢了。若是他一朝得意就不顾糟糠妻死活,想必,殿下也看不上他罢?”

殷郡王恍然大悟。大周朝律法规定,出身教坊贱籍之人,即便后来变换良籍,仍旧此生不入朝堂,不封诰命,不登堂入室。

严学书若是破格提拔受到重用,他所去之地,他的妻子都不能踏足,或许他可以不计较,但世人的非议和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严太太,更何况,殷郡王赏识他,他就可以飞黄腾达吗?不见得。

殷郡王笑道:“是本王考虑不周了。说起来,如此大才弃之荒野,岂不可惜?”

莫磐但笑不语。

殷郡王摇摇头,失笑道:“是了,方才喝了几杯葡萄酒,本王就醉了。你既已被赐婚,就算是入了半个皇家了,严学书为你做事,又怎算是弃于荒野?想来,他能有今日成就,也少不了你的成全。”

莫磐笑道:“不瞒王爷,小子当日只是想要吃一口甜的而已,实在没想到能有今日成果。只是,果子是结出来了,能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乃至于接受他们,还得看是否能顺利推广开来了。”

殷郡王叹息道:“谈何容易?!”

一时到了客院,早已有殷郡王带来跟着伺候的内侍收拾好,等待他沐浴更衣。

殷郡王进了浴室,便被一张方桌上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吸引了。他的近侍恭维道:“这些都是严姑娘送来的,说是都是沐浴之物。”

殷郡王看着沐浴用的香皂、香氛、牙刷、牙膏、油膏、毛巾、棉袍等物,殷郡王再一次有些沉默。

他拿起一个拳头粗巴掌高的玻璃瓶问莫磐:“这是何物?”

莫磐笑道:“是洗发香膏,里面加了薄荷、何首乌、金银花等物,除了可以洗涤污垢之外,还能杀虫养发护发,咳,女眷们都很喜欢用的。”

近侍的腰更弯了几分,殷郡王放下洗发膏,又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罐子,打开闻了一下,倒是不香,但也问着清新宜人,他问:“这是胭脂膏子?”严学书的姑娘敢给他送胭脂用?那丫头不想活了!

莫磐笑道:“这是霜脂,沐浴之后擦在身体干燥处,可以润肤养肤,预防皮肤病,王爷手中这个,是专为男人调制的,闻起来并不香。”

殷郡王满意点头,这还像点话!

他再逡巡一遍这些精美细致之物,倒是明了莫磐那源源不断的银子是哪里来的了。这些个东西,不说在扬州城,就是在京师之地,拿出来也只有疯抢的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京城,竟没听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