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宁笑着歪回矮几,“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嬷嬷尽管再大胆些。”
陈嬷嬷肝儿都起了颤,姑娘这是奔着慈宁宫……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耿舒宁依然歪着脑袋,笑眯眯看陈嬷嬷。
“我可以拿我自己的命和耿氏全族的命起誓,只要跟随我的人不背叛,我不会放弃任何人。”
“如果嬷嬷拿不准主意,我也理解,咱还跟以前一样,您继续为主子爷效力。”
“只一条,我不是个爱走寻常路的,不能保证前头一定是通天大道,可我不会叫你们死在我前头。”
“若嬷嬷打定主意要跟我一道儿,往后我想做的事,嬷嬷再别多问。”
敲打完,耿舒宁笑着起身,“嬷嬷好好考虑……”
“姑娘!”陈嬷嬷严肃打断耿舒宁的话,知道耿舒宁不喜欢跪,将挺直的腰板儿弯下去。
“老奴虽不是什么排面上的人,可也知道一句老话,富贵险中求,老奴在宫里几十年,最知道墙头草什么下场。”
跟着耿舒宁走,可能没命,但摇摆不定,一定没命。
陈嬷嬷不是傻子,做过万岁爷的耳目,知道得太多,不拼一把,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去庵堂里等死。
她若是胆小之辈,活不到现在。
从耿舒宁身上,陈嬷嬷看到一种宫里从未有过的蓬勃生气,不算耀目,却叫人移不开眼。
陈嬷嬷没等耿舒宁说话,直接道:“陈家后头没人,我大哥年轻时候就想往上走,苦于没有门道,钻营几十年也不过是个小佐领。”
“若姑娘能许他往上走,他比我更清明些,不会做蠢事。”
“我那侄女嫁过人,原本子女双全,只是丧夫时赶上公公也重病不治,儿子也跟着去了,夫家觉得她是丧门星,差点被折腾没了命。”
“她跟着早死的夫君学了一身医术,叫我那大哥想法子送进了宫里,才避开夫家。”
“若姑娘能叫她有底气在外行走,有替闺女撑腰的机会,死她也不会吐露姑娘一个字出去。”
耿舒宁安静听着,心下思忖。
尚膳局佐领,她可以拿出几个蛋糕方子,让陈嬷嬷的兄长露脸不难。
陈珍难办些,她现在出不去宫,没办法明着给陈珍撑腰,更没办法帮她收拾夫家。
但……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先在宫里提高陈珍的地位,正好跟她要做的事情有关。
至于宫外……耿雪还在呢,只要拿捏住耿雪,她阿玛可用。
她从炕柜里取出一千两银票,递给陈嬷嬷,“那嬷嬷帮我将人拉拢过来吧,他们所求,我能帮他们办到。”
“若嬷嬷能让他们信我,也得能叫我信他们,总得拿出点子诚意来给我瞧瞧。”
陈嬷嬷接过银票,面色笃定笑了。
“姑娘只管等着听我的好消息。”
*
还没见着陈家父女的诚意之前,转眼到了除夕。
这几日胤禛在紫禁城和畅春园来回多趟,忙得不可开交。
先前的寿果凤柚特别受权贵们的欢迎,谁都想沾沾福气,偏偏凤柚谁也得不到。
胤禛安排观音保从兵部提了几个可以信任的武库管司,到皇庄上驻守,在年节前种了一批福果,放在内务府下头的铺子卖。
除了福果外,叫太上皇用着好的轮椅、按摩垫用上了大内的标记,同样对外售卖。
尚膳局还整理出了慈宁宫那边送上来的膳食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