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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几名幸存者的余生都要在医院度过了。”护士无不遗憾地道。

栗冉在他们?的病房外站了许久,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在无声地坍塌、重建。

从前,对他来说,普通世界和神秘世界就像两个并排而?放的盒子,中间有一层薄膜隔开,只要他不去戳破薄膜,对面的东西就不会过来。

可不知?什?么?时候,那层膜被残忍地揭开,世界另一边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他只能被动地接受。

黑暗与诡谲如同黑雾,渐渐地蔓延、渗透过来,两个世界不再互不干扰、相安无?事?,而?是彼此?牵扯、你中有我。

联邦警局联合地心圣迹研究所?,在皇家花园和栗家搜查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通过法医对现场的还原,当天没有任何?其他人员参与到凶案中的痕迹,铁钩上只有栗清一个人的指纹。

他先将自己的脚踝用铁链拴住,再用铁钩将双肺戳穿,铁链的另一端挂上沙袋,组装上滑轮。这边绳子一松,沙袋便做自由落体运动,飞速下坠,产生的动力将栗清的双肺拉扯出?来,将他倒挂在了厅堂之上。

无?人知?晓栗清为什?么?会做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诡异行为,可无?论是化学检测还是监控都证实,这些的的确确都是栗清本人做的。

栗清的死是自杀。

总统夫妇花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接受没有凶手的现实,罗兰夫人要将人“剥皮抽筋”的想法并不能实施,而?栗有国也整整在家休息了一个月,为了平复罗兰夫人的情绪。

葬礼一切从简,栗清从前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留存在屋里,每天有仆人尽心打扫,可再也没有一个仆人会在家里主动提起清少爷。

除了缅怀栗清,罗兰夫人对栗冉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像是换了个人,把过去对他缺失的母爱、连同栗清那一份,一并还了过来。

栗冉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做给栗有国看,也许是想为自己的晚年谋个保障,也许是失去一个儿子后想起来珍惜,也许是觉得以前的勾心斗角毫无?意?义,如过眼云烟,毕竟人死如灯灭。

总之,栗清走后,家里再没人为难栗冉,甚至把对栗清的溺爱也挪给了他。

栗冉一步步登上台阶,走向栗清的卧室,路过的仆人都向他点头问?好。

他推门而?入,房间窗户大?开,晚风将白色纱帘吹得鼓起一大?片,在寂静的夜里猎猎作响。屋檐的水晶风铃叮叮当当,声音清越空灵,在呜呜的风中,泠泠的月下,仿若悼念亡者的祭祀之音。

栗冉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就像房间主人一如既往做的那样。

栗清不在,这间宽敞的房间成了他的,他想在上面睡就在上面睡,想回下面睡就回下面睡。

栗清心爱的灵骰、灵摆、星盘等仪器,精油、蜡烛、深眠花等各种占卜材料,以及那张柔软得像云朵的大?床,也全都是他的东西。

因为弟弟继承哥哥的遗产,是理所?当然。

栗冉坐到了栗清常坐的书桌前,桌上摆满了他平时帮忙处理的公文,栗清的字迹和他本人长相一样娟秀带着阴柔,栗冉总笑话他是不是投错了胎,本来是女孩儿,临门一脚生成了男孩儿。

公文下面,压着一些用不干胶粘贴而?成的拼接的剪报,是与主城人口失踪、粮食法案相关的文章。

栗冉沉浸地看着,试图还原出?栗清最后一段时间都在干些什?么?,他的胳膊一碰,一个厚重的牛皮本子滑了下去,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