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碗连忙拿起包袱,石勇生则继续抓着弟弟的手,好似生怕自己一松手,弟弟就会变得如同脱缰的马匹。
几人也因此弄得紧张不已?,也没去猪市了?,一直沿着街头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小巷子口,见那里凸出几块长板石,便?一起坐下休息。
阿拾率先问着,“那王家父子,你们认得?”他觉得,虽不该问人家隐私,但?如今大家一起在这城里行走,石豪生到底是有时候控制不住性子,毕竟他脑袋受了?伤,所以现在知晓多一些,也好规避一二。
而这一问,石豪生的情绪就更为激动了?,石勇生慌忙将他一把抱住,继续安慰,“没事的阿豪,哥在别?怕!”
想来到底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弟,他的话?到底是有些用的,石豪生靠在他肩膀上,从最开?始的情绪激动逐渐呼吸平缓,竟是睡了?过去。
见着弟弟睡着了?,那石勇生才?看?朝顾小碗和阿拾:“方才?你们听到那王老太爷,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菩萨一般的好人,庇佑着这一方百姓?”
顾小碗的确是这样想的,阿拾也很坦然地颔首道:“对比起旁的县城,甚至是凤阳,只怕都不如当下这肥头县叫人觉得安心。”
这话?引得石勇生一阵冷笑,“他是做起了?好人来,怕也是那心底有鬼作祟。”一面?只含恨说道:“当年若非是他,我石家何至于葬在那一场大火中。”又十分?痛心地看?着肩膀上靠着的弟弟:“阿豪最是聪慧,家里请的先生们,无一个不夸赞他,父亲母亲都指望着将来他有个大造化,可从振石家先祖的声明。”
又说这位王老太爷,叫做王敬梓,和他祖父原在上京的时候,同拜在一个老师门?下,又都是凤阳人,自是相互提携,一起入仕为官。
说起来,那时候王石两家人,好得仿佛一家人一般,他们的父亲跟现在这肥头县的王父母,自也如同亲兄弟一样好。
可偏是这般好,却因最终政见上的不和,成?了?陌路人。
本以为这是两家的终点,谁晓得那王家竟然为了?攀附权贵,竟将他们石家害了?。
到现在石勇生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帮黑衣人杀光了?全府的人后?,站在血流成?河的花园里,说他们要是恨,也别?恨他们,他们就是一把刀而已?,真正的挥刀人,还是那王敬梓。
石勇生那时候也才?几岁的模样,他弟弟年岁更幼,是当时作为丫鬟的芈婆子将他们俩死死地按在花园的水塘里,才?躲过了?一劫。
可后?来逃难的时候,弟弟还是伤了?脑袋,从此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回忆起这些痛苦,他只觉得当日那火山血海又重新出现在了?眼前,爹娘亲人惨叫的声音连绵不绝耳,热烫的鲜血到处飞溅,声音也哑了?几分?,“我本不信,毕竟我从前也是叫他一声王爷爷,他待我们兄弟也极好。可是我石家出事后?,他的确是一路扶摇直上了?,这叫我也不得不多想。”
只奈何为了?逃生,又赶上了?这天灾地祸的,活下来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是想办法报仇了?。
还有弟弟要时常看?病抓药,他跟芈婆子辛苦赚回来的钱,也是堪堪够糊口。
他说完这些,四下一片安静,远处街上的热闹也好像变得遥远了?许多。良久后?,顾小碗问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