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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 枕庸 4718 字 27天前

是指哪个“欺负”?

不等他想明白,身后的房门开了,梅砚又重新煎了两盏茶端出来,一杯留给赵旌眠,另一杯却要给宋澜。

宋澜正有些心虚,忙不迭推拒了,“少傅,朕不喝茶,朕去帮外祖浇花。”

眼看着俊朗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跑到阿公身边接过了水桶,梅砚摇头笑了笑,将手里的茶奉给了唐枕书。

“青冥不承情,那就有劳翁翁试试这一盏,景怀加了些茉莉。”

唐枕书接过去尝了口,满意一笑,这一盏茶不只煎得好,连温度都恰到好处。

“我记得你这煎茶的手艺是成儒教的。”

梅砚点头笑笑:“是父亲教的,只是父亲不怎么爱喝茶,他自己也不常煎茶,故而只教了景怀,没教兄长。”

唐枕书喝着茶,一时思绪万千,说:“成儒是不爱喝茶,但他教你煎茶,是有缘由的。”

梅砚从未想过其中深意,一时愣了愣,“翁翁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唐枕书不欲多说,待手里那盏茶见了底,却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你母亲爱喝茶。”

这话声音虽轻,但梅砚还是听见了,他皱了皱眉,母亲爱喝茶吗?

唐尺素不怎么喜欢读书绣花,遇事果敢刚强,性情也极为豪气,与寻常人家的夫人都不一样。

他似乎并不知母亲爱喝茶,梅砚垂了眼睛,一时竟有些难过,唐尺素嫁入世家大族,为了自己和兄长操持多年,却没有世家大族女子该有的福气,母亲的命也是很苦。

唐枕书眼看着身边的外孙情绪低落下去,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得近了些。他将那空了的茶盏搁在矮桌上,左手拂了拂梅砚额前的碎发。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景怀啊,来路一片光明,别总去想过去的事,若忍不住想也没关系,你祖父和父母在天有灵,都会庇佑你和逢山的。”

唐枕书的声音很清润,一字一句都戳在了梅砚心里,他觉得鼻腔一酸,生生忍住泪意。

“翁翁放心,景怀已经释怀了。”

“嗯。”唐枕书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脑,安慰说,“翁翁知你懂事,也知你刚毅,外面的人都传你有雪胎梅骨、醉玉颓山的风度,可在那孩子面前、在翁翁与你阿公面前,你不必那样刚强。”

梅砚的那双杏眸里已经泛出了泪光,他心已柔软,却还是有些倔强得不愿落泪。

梅氏遭难以后,他只在宋澜面前落过一次泪,翁翁说的不错,他确是太过刚强,这些年独自一人扛起了太多东西,又深埋内心的苦闷,也有不敢言明的情愫。

好在他已经走到今天。

自从宋澜给自己撑了一柄油纸伞,自从在浮山看过一轮红日,他便彻底释怀了,他真的看到了光明灿烂的前路。

“翁翁,景怀知道了。”

唐枕书一笑,知道自己的话梅砚是听进去了,又看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宋澜和赵旌眠一眼,说:“方才翁翁与你阿公对陛下说,他若是待你不好,我们饶不了他。这话还得再说给你听一次,他若是待你不好,你就一封信写回来,我们替你出气。”

梅砚的回答与宋澜一样,“他都要把命给景怀了,怎么会待景怀不好。”

唐枕书又笑,伸手招呼了宋澜和赵旌眠,“茶都凉了,还不过来尝尝?”

宋澜与赵旌眠一起回来坐下,然而当他看到赵旌眠尝着自己少傅煎的茶赞不绝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悔。

刚才那盏茶应该喝的!

——

五日后,原江南巡抚刘岑安游街问斩,宋澜亲自监刑,钱塘百姓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到刘岑安人头落地,可谓大快人心,百姓齐呼万岁,一场人心惶惶的民怨祸事终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