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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冠良倒没吭声,黑着脸,好像于磐给他丢人现眼了似的。

李朝闻蜷在床上屏住呼吸听着,都是闽南话,没怎么听懂,只听于磐嘭地又关门,回来对他说:“你睡你的,就躺在这里。”

他没收声,想来是不怕他们听见了,可小李还是有点怕。

于磐过来揉揉他头:“没人敢怎样,乖啦。”他不好惹,族人都知道。

可是李朝闻哪睡得着?

外面尽是敲锣打鼓,完全没有悲戚的唢呐二胡声,他把窗帘掀开一点点缝,透过窗棂看丧仪的队伍,有人举着金色、粉色的彩旗,主事说着吉祥话,他们就高喊“有喔”。

仪式名义上为死者做的,可句句是庇佑生者的祈福。

这一天太漫长,不时有人从窗前经过、进院子取东西,于磐只有中午回来给他送了点饭,然后又回去帮忙操办宴席了。

小李不敢出门,无聊到看完三部电影,就这么熬到傍晚,于磐给他发了张照片:老宅的院子里挂着几盏灯笼,底下放着好几张圆桌。

更像喜宴。

人们推杯换盏,全无清晨哭丧的神色,很难想象这里昨天还是阿嬷的灵堂。

窗外跑跑颠颠的脚步声,小李掀开帘,是一个落单的小男孩。

“天麟?”他打开窗户。

这些天孩子见了太多不认识的人,习以为常,一点不怕生,只害怕乱跑被人告状。

他冻在原地,交叉小手打招呼:“葛格哩好。”

圆滚滚的一小只,还有点可爱。

也不知是不是他先入为主,这孩子真的跟于冠良长得不像,嘴唇薄薄的,鼻子也不大。

李朝闻看看四下无人,问他道:“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啊?没人陪着你?阿爸该担心了。”

一听到阿爸,天麟脖子缩成肉肉的好几节,撒腿就往回跑。

“诶!”李朝闻没怎么犹豫,拔钥匙出门,追到街上去叫住他:“我不告诉你阿爸!你要去哪啊?”

孩子抠着手指头,好像在犹豫是不是该跟这个葛格说实话。

李朝闻俯下身笑:“你带我去逛逛好不好?我怕找不到路,一整天没出门了。”

其一是怕迷路,其二是怕撞上什么人,他对乡民的蒙昧感到恐惧,却相信孩子的人性本善。

“去茶山。”他说。

“哇!去茶山呀?带我去吧!”小李眼睛亮晶晶的。

李朝闻跟着小天麟蹦跳的背影,走在村庄的石板路上,白天下了雨,润湿了灰瓦屋檐,平添一分恬静的古韵。

小李记得他老家的村庄,半数以上的平房都坍圮了,可这里家家户户都晒着衣物、放着采茶的簸箕,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不一会儿走出村口,青色的远山中间,一缕斜阳夕照。

“原来是这里啊,你阿磐哥哥也喜欢这里。”

于磐告诉过李朝闻,他很少想念家乡,唯有茶山常常入梦。如今他毫无准备地进入了他过去的天地,仿佛被柔软地撞了一下,隐约地,醉倒在茶香中间。

“你认识他吗?”天麟问。

小李踮着脚蹲在他身边,笑眯眯地:“我是他的男朋友。其实,我也叫他哥哥。”

“男朋友?”

“总之是最爱的人。”

爱到能跟与他有关的一切,产生奇妙的通感。

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