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沈栀的脸色依然有些难看,便让他稍等,出去找护士要热水袋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一时间只剩下何似和沈栀两个人。
何似从头到尾都没吱过一声,呆滞的目光落到沈栀的肚子上,感受到沈栀的视线后,他慢慢抬起眼皮,和沈栀对视。
虽然早就怀疑甚至确定栀怀孕的事,但是亲耳听见女医生和沈栀像是拉家常一样地说出“怀孕”的字眼时,那种认知被冲垮的强烈震惊还是刺激得他太阳穴隐隐生疼。
他抹了把脸,继续看着沈栀。
许久,沈栀主动打破沉默:“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何似看沈栀鼻尖都渗出了一层细汗,他扯了两张女医生办公桌上的纸,递给沈栀:“擦擦。”
说着,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鼻子。
沈栀接过纸,指尖不小心碰到何似的手背。
何似触电一般,收回手揣进兜里,等沈栀擦完鼻尖的汗,他问:“是我的吗?”
话是这么问,但他心里本就有答案。
果不其然,沈栀说:“是你的。”
“……”
何似大脑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之前疑神疑鬼,做梦都在想沈栀怀孕的事,现在这件事摊到明面上了,却有种脑子锈得无法思考的感觉。
他们老板怀孕了。
孩子是他的。
然后呢?
然后他也不知道了。
“何似。”沈栀的声音扯回何似的思绪,“你介意吗?”
何似愣道:“介意什么?”
沈栀恢复了往日冷淡的样子,但眉头皱着,唇色也有些白,他偏头直勾勾地盯着何似,目光不闪不避。
“你介意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这话说得……
他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能听见这么一句话。
“我倒是没什么。”何似挠了挠头,“反正孩子在你的肚子里,是去是留都看你的决定,就是男人生孩子会不会太危险了?”
何似还是有点担心沈栀的安全。
“孩子已经有了,打掉和生下都有风险,我考虑了很久才选择把它生下来。”沈栀将手搭上腹部,隔着厚实的衣服,仿佛感受到了里面有个生命正在成长,他的表情没变,可眉眼间似乎多了什么情绪,“既然它都来了,那我就接纳它。”
何似怔怔望着沈栀的脸,不知道走了多久的神,身后突然响起开门声。
他噌地起身,转头看到女医生拿着一个用毛巾裹好的热水袋进来。
“沈先生。”女医生问,“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谢谢,但不用了。”沈栀说,“我过会儿就要回去。”
女医生惊讶地问:“这么急?”
“嗯。”沈栀言简意赅地解释,“家里有事。”
女医生心想大晚上能有什么事比自个儿身体还重要,但沈栀明显不想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沈栀捧着热水袋坐了十来分钟,等团在腹部的不适感散得差不多了,便和何似一起离开了医院。
两人前脚刚走,女医生的手机就后脚响了起来。
女医生见是一串陌生数字,想也没想,直接挂断,她在办公室里换好衣服才出去,路过大厅,听见护士喊她。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