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俩都不是很在意。
秋免不是个物欲强烈的人,一切讲究舒心,这与价格无关,只是他不会干货比三家的麻烦事,购物时通常选推荐栏里第一款顺眼的,虽说也和节俭不沾边,但在挣钱前日常生活吃过往存款利息也完全足够了。
而他的母亲则是完全抛弃了物欲。
像这般礁岛繁多的海中要道,熙攘来往的人群也只会集中在最具有传奇色彩的那几座上,鲜少对旁边的无名小岛驻足,何况海上并非陆地,即便有心注目,也只会在无法掌控交通出行的情况下与某些岛屿失之交臂。
唯有一些熟悉的当地人逗留,或专门探寻冷门小岛的旅游博主稀奇路过。
秋免抵达平琅岛时,是下午五点多,乘的最后一班船,最近是国庆旺季,偶尔有些另辟蹊径的客流愿意往岛上窜,便多开了一班,否则一天只有一个来回。
他轻装便行,没带替换衣物,他不是很愿意在母亲的住处停留太久,那里没有淋浴设备,只能露天舀水盥洗,甚至只有一个房间。
平琅岛公交班次长久,居民普遍自行车出行,步行也简单轻松,秋免随波逐流,走着往中间微耸的小山上攀爬,等到达山腰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路灯昏暗,他没有开启手电辅助照光,却在茂密的山林之间轻松找到了记忆中的庙宇,与一年前同样灰黯、冷丧,又或者说这二十几年间从未有过变化。
砖是陈旧的,墙是破败的,秋免的母亲举着烛台,透过清冷的火光看向他,语气淡淡:“你来了。”
她是位貌美的妇人,即便穿着全素、颜无血色也改变不了五官的大气靓丽,可以想象,如果装扮齐整,完全可以竞争娱乐圈中的明艳大花位置,可惜没有如果,她皱纹虽不多,却鬓发全白。
“嗯。”秋免回得也很简单。
“给你爸爸拜一拜吧。”
秋免什么也没说,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根香,点了火,朝房间东侧的灵牌俯了俯身,并未跪拜。
而在那写了“先夫秋君讳悯宥之灵位”的神龛后边,另有一座一人高的雕塑。
那是一个认不出法相的神像,看起来历史久远,面目已经模糊,如维纳斯一般断裂了双臂,裙摆上少许斑驳的痕迹证明了曾经有颜料驻身。
至于祂是谁、为何伫立在这儿,秋免倒是知晓。
平琅岛的风物志和老一辈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有提到,这大约是唐朝时期修建的送子观音像,因为某段时间风浪太大,渔民无法出海,天天待在家中孟浪,导致全岛的适龄姑娘同段时间怀孕生产,丈夫们为保平安,集体造了个送子观音像祈祷,以求安心。
由于事出突然、工期短暂,也只修了个一人左右高,简单搭了间庙宇,供人上山砍柴时顺路拜拜。但隔壁岛屿的观音宏伟肃穆,庙宇神圣清幽,真有渴望的愿景也多会往那边祭拜,这里的神像就渐渐荒废了,树丛生长改变了环境,平时路过也难见到,日积月累下来,神像左右手上的两只好大娃都全掉没了,更何况裙裾色彩。
而母亲为何沉醉于此,孤寂一生,甚至将父亲的牌位供奉于此,这对秋免来说也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他的敷衍态度令母亲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她重重俯身,喃喃低语:“大梦无尽意菩萨,请原谅他的无礼。”
看着她的姿态,秋免突然问:“祂实现过你的愿望吗?”
秋母直起身,仰起头,静静看向了他,面露出释怀而深爱的笑容:“当然。”
秋免感受过,这里没有融合梦境的存在。
但他不想再问了,转身离开。
正殿后面有一间后来修建的厢房,院子里有一口小井,勉强能供人生活,小井旁,则是一棵高大的蚊母树,据说也是唐朝时期种下的,它可比庙宇里的神像名贵多了,虽然和隔壁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