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一路上都气鼓鼓的。
李世民看得特别开心,表情慈祥无比。
看到弟弟发脾气,真是太可爱了。
希望丈人能多活几年,让弟弟多发几回脾气。
李玄霸撕掉了自己在这一辈子养出的文弱贵公子皮,如前世市井小民一样嘀咕了许多粗言粗语,骂骂咧咧直到马车回府。
回到家后,李玄霸抹了一把脸,把表情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模样。
李世民劝道:“你不用假装平静。耶耶娘娘不会因为你发脾气而生气。”
李玄霸慢吞吞道:“我不是担心他们生气。别废话,赶紧把拜师的事告诉父亲母亲。”
李世民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好。”
李世民和李玄霸将又拜师的事告诉李渊和窦夫人的时候。
窦夫人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李渊扶着额头不断叹气。
李渊道:“你们怎么又……唉,我让你们一一拜访朝中名宿,你们是不是能拜满朝名宿为师?夫人,你还说我结交了太多友人声势过重,可能招惹陛下忌惮。你看大雄大德!”
窦夫人温婉道:“才四个老师而已。长孙将军还是我们亲家,不算什么。”
李渊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他也知道四个老师不算多,只是对儿L子出众的拜师技巧很骄傲。
不愧是我李渊的儿L子,就是讨人喜欢。亲家公之前还犹犹豫豫,称病不肯教导一郎三郎。现在不是仍旧在病中吗?怎么又正式拜师了?
不管一郎三郎是怎么讨得长孙晟喜欢,李渊当天就凑了拜师礼送上门,不让长孙晟有反悔的机会。
李渊和长孙晟本就是亲家,这门亲事又是李渊“厚脸皮”比射箭得来,所以朝中众人以为李渊又厚脸皮了一次,没有太关注。
长孙晟仍旧写好献策,并亲自带去皇宫。
在皇宫门口,长孙晟缓缓倒下,吓坏了宫中的守卫。
守卫被吓呆的时候,仆人哭着将长孙晟抬回马车,送回了府中。
杨广得知此事,赶紧派来御医。
御医和长孙晟府中供奉的医师一同会诊,得出长孙晟疾病未愈且疲惫过度,必须静养的结论。
熬了一天夜的长孙晟美美地睡了一夜,挣扎着起身,让长孙无忌帮忙代笔为陛下写告罪的奏章,愧疚自己被身体拖累,恐怕不能西行,只能献上拙劣计策,希望能帮到陛下。
虽然长孙晟之前在朝堂上与杨广意见相悖,但杨广还是很信任看重长孙晟。
杨广派还在洛阳的太子杨昭亲自带着珍贵药材探望长孙晟,让长孙晟好好养病,不要心焦。
长孙晟跪在床榻上朝着皇宫叩首感恩,感激涕零。
杨昭回报后,杨广叹气道:“长孙晟也老了。还好朕有裴世矩继承长孙晟的衣钵。”
杨昭开玩笑道:“长孙将军大概认为大德能继承他的衣钵。”
杨广笑道:“大
德是朕给你留的臣子。将来该你来提拔大德。”
杨昭收起笑容,跪下谢恩。
杨广道:“起身吧。我们父子一人,不需要这么多虚礼。”
杨昭起身后,继续道:“长孙将军很想为陛下效力,在病中仍旧坚持教导李一郎和李三郎,让一人好好表现。”
杨广满意地颔首:“长孙季晟很忠心。”
听到父皇从直呼长孙将军的名字,终于变成称呼长孙将军的字,杨昭才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父皇的多疑真头疼。长孙将军在宫门前众目睽睽下晕倒,御医也诊断长孙将军确实宿疾在身,父皇居然还猜忌长孙将军是因为之前在朝堂上不赞同西征,装病不想西行。
这个猜忌不仅毫无根据,也不符合长孙将军的性格,更不符合长孙将军的利益。
杨昭回到洛阳中杨广为他修的东宫后,轻轻捶了捶肥嘟嘟的腰。
真累啊。
有时候杨昭对弟弟杨暕很是羡慕,羡慕杨暕没心没肺的肆意生活。
虽然他理智上知道,自己必须当太子,否则自己和妻、子都会枉死。
“给大德递个消息,无事了。”杨昭对心腹道,“他也别太焦虑,即将西行,得病了可不好。”
心腹应下,领命离开。
身为太子,杨昭不仅有可以瞒过父皇的心腹,他大摇大摆地和李世民、李玄霸、杨暕频繁传递东西,杨广也不会起疑心。
李玄霸得到杨昭传递的消息后,告知了长孙晟。
“老师,陛下真小心眼,你有后悔跟错人了吗?”李玄霸嘴欠道。
长孙晟喝完补药,用空药碗轻轻敲了敲李玄霸的脑袋:“陛下在当皇子的时候很优秀。就是坚持嫡长子继位,反对陛下当太子的高颎,也不得不承认陛下的优秀。”
谁知道陛下继位后会判若两人呢?
陛下继位时三十五岁,人生几乎已经走了一半。谁也无法料到陛下这三十五年表现出来的性格还能急转弯。
不过如果陛下之前三十五年的人生大部分都是带着伪装,长孙晟倒也明白为何陛下一继位就表现得如此反常。
真是憋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