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神色平和道,“儒门,没有了老朽,还会有新的儒首,此事,陛下大可不必担心。”
商皇闻言,眸子一眯,道,“儒首说的这个人,是白忘语?”
“是!”
孔丘也没有遮遮掩掩,如实道,“忘语是儒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由他承接儒门,老朽,很放心。”
“儒首就这麽有信心,白忘语,能扛起儒门的未来?”
商皇冷声道,“儒门若失儒首,一个白忘语,震慑不住天下儒生。”
“忘语,会超越老朽。”
孔丘平静道,“儒门,在他的带领下,也会迎来新的篇章。”
“这是儒门的推算,还是期望?”商皇眸中冷意闪过,质问道。
“既是推算,也是期望。”孔丘应道。
“儒首,说谎了。”
商皇冷冷一笑,道,“寒冬到来,极夜笼罩九州,纵然儒首,也看不穿那个时候的人间,何来推算。”
“寒冬,终将退去。”
孔丘正色道,“老朽虽看不穿黑夜中的人间,却能看到黑夜尽头的光明,那微弱的光明中,儒门,大商,还有整个天下,都将迎来新生。”
“新生?”
商皇闻言,眸子再次眯起,道,“儒首觉得,现在的大商,不好吗?”
“历史总在进步。”
孔丘平静道,“如今的大商,在这个时代,没有什麽不好,不过,未来的大商,必然会更好。”
“呵。”
商皇冷笑一声,目光移过,看着身前的棋局,继续道,“未来,太过虚妄,现实是,这一局,儒首快要输了。”
“陛下,难道从未想过,去尝试信任别人吗?”
孔丘看着棋盘上不利於的局面,手中白子再次落下,道,“不论大商子民,还是儒门弟子,其实越是出色,对於大商千年基业而言,越是好事。”
“朕,可以有容人之量,但是,朕也有自己的底线。”
商皇手中的黑子落下,话中有话道,“这大商,必须是朕的大商,而不是处处受制於人,儒首是万世之师,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绝对的权力,并不一定是好事。”
孔丘认真道,“即便是在朝廷,陛下同样需要考虑满朝文武的意见,就是因为有制衡存在,大商才会平稳地传承千年,一旦权力失衡,千年大商,很可能会毁於一旦,九州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
“他们不是朕!”
商皇冷声道,“如儒首所说,寒冬将至,九州大变就在眼前,唯有绝对的权力,方才能镇压一切变数。”
“陛下难道想用杀戮,来镇压乱世吗?”孔丘皱眉道。
“有何不可。”
商皇神色冷漠道,“不破不立,这不也是儒首想要看到的吗?”
“寒冬降临,的确会有流血牺牲,但是,牺牲和杀戮,并不相同。”
孔丘正色道,“请陛下三思。”
“儒首,你老了!”
商皇目光冷下,警告道,“妇人之仁,在乱世中,毫无意义,朕今日来,就是想告诉儒首,不论儒门,还是李家,身在大商,便要遵守大商的游戏规则,这一次,碍於儒首的情面,朕可以容忍,但是,下不为例!”
说完,商皇将手中的黑子落於棋盘上,旋即起身朝着木屋外走去。
“陛下。”
木屋前,剑供奉丶法儒看到商皇走出,恭敬行礼道。
“我们走。”
商皇淡淡说了一句,迈步离开了小院。
剑供奉快步跟上,一同离去。
後方,木屋内。
孔丘看着眼前的棋局,苍老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凝色。
帝王心,当真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