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好多声边既也没接,看着来电显示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云满听到动静,疑惑地看回去,问边既:“你不接吗?谁的电话啊?”
边既像是被姜云满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淡声道:“不想接,跟骚扰电话差不多。”
姜云满察觉边既的回避情绪,没有继续问。
过了两分钟,护士拿完营养补剂回来,姜云满扫码结账,拎着袋子,招呼边既:“可以了,走吧。”
走了两步,姜云满发现边既没跟上来,回头看去。
连太子都站起来往前走了,边既还牵着狗绳站在原地,绳子被太子扯得溜直,太子一动,拉力牵动他的手臂,他竟然都毫无反应。
姜云满走回去,拍了拍边既的肩膀,试着叫他:“边既?”
边既再次回过神,撑出一个笑:“药拿好了吗?走吧,回家。”
“你没事吧?”姜云满忧心地问。
边既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说着,抬手拍了拍姜云满的肩,虚搂着他往前走。
姜云满抬步跟上,欲言又止,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边既有事瞒着他。
而且姜云满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件事跟上次他出车祸,边既莫名其妙消失几个小时以及后来在他面前流泪也有关系。
两人前后脚上车,各自系好安全带,车还没打燃火,边既手机又响了起来。
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就达成了一种默契。
肯定还是刚才那个人打来的。
边既掏出手机按了静音,直接把手机扔进手刹旁边的置物盒里,发动车子往前开。
手机屏幕朝上,姜云满只用余光都能瞥见屏幕。
一直亮着。
那边还没挂断。
姜云满抿抿唇,面对边既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流。
问吧,边既一个字都不想说。
不闻不问吧,显得他对边既漠不关心。
怎么都不对。
姜云满担心边既,却又找不到关心的入口,站在边既忽然对他紧闭的心门前不知所措,兀自干着急。
“小满。”
边既轻声叫了他一声,把姜云满从焦灼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不用担心。”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一些事情,我自己都逃避了很多年,直到现在也还在逃。”
姜云满微怔,试着问:“是你家里的事情吗?”
边既“嗯”了一声,余光瞥了眼还亮着的屏幕。
一方紧逼一方逃避,互不想让,似乎是一场无声无息无止境的拉锯战。
总有一方要停下。
没有一方想停下。
边既倏地笑了声,不知道在嘲讽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我真的宁可自己是石头缝里
蹦出来的。”
姜云满眉心微蹙,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边既,只能说:“你靠边停车我来开吧,我的左脚已经好多了,城区没有下雨。”
边既压了压情绪,平缓道:“没事,我心情没差到会影响开车。”
姜云满没跟他争,打开车载音响,放了些舒缓的轻音乐。
“你不用跟我逞强,没想好怎么说更没关系。”姜云满笑了笑,努力调和气氛,“虽然我有点瘸腿儿L,但支撑你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你也可以依靠我。
姜云满说完,手机屏幕也暗了下去,这边一直没接,估计是时间到了自动挂断的。
边既听懂姜云满的话外音,内心熨帖不少,应了声好。
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电话号码。
边既神色流露出烦躁,伸手想捞过来按静音,姜云满这次先他一步动作,捞起正在响的手机,先按了静音,然后问:“是不是这个人打再多电话你都不想接?”
“是。”边既没一点犹豫。
姜云满再次:“今天有工作电话吗?”
边既:“没有。”
姜云满二话不说按上关机键,几秒的时间,手机彻底黑屏。
做完这些,他把手机放回置物盒,拍拍手,有种把垃圾丢了的感觉。
“你现在可以好好开车了,贴心小姜为你打开了屏蔽结界。”
姜云满有意逗他开心的目的不要太明显,就算如此,边既也受用。
他好像一张猝不及防被揉捏成团的纸,始作俑者捏完将他随手一扔,而姜云满这时将他捡了起来,捧在手里,一点点将他重新展开,动作轻柔抚摸他身上的褶皱。
他们都知道褶皱是抹不平的。
然而,姜云满没有停下,他也没有出声提醒。
他们都在重复无意义的动作中收获了平静。
边既自然而然地笑了笑。
“你确实很贴心。”
“这才哪到哪。”
姜云满见边既心情稍有好转,暗中松了口气。
中午饭点,两人终于回到了家。
回家第一时间,姜云满就把边既推进了卫生间,让他马上洗热水澡。
他也去换了身家居服,再到厨房烧水煮姜汤。
水烧开刚把姜片放进去,姜云满隐约听到手机响,把炉盘的火调到最小,一瘸一拐去主卧拿手机。
居然是张自州给他打的电话。
姜云满完全猜不到张自州找他能有什么事,一头雾水按了接听键,先打招呼:“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