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龙尊(二)(2 / 2)

月辞镜还记得,当时自己正好撞见,舒弃跪伏在龙尊身前,奉上手中的灵雀,然后那张掩在黑色覆面后的脸,近乎贪恋地追随着龙尊的目光。

后来他一直对此事不高兴,如今听到龙尊亲口说,对舒弃送的东西厌倦了,月辞镜不禁在心中得意地轻笑一声。

他想,本来就是,一个连脸都毁了的侍从,又拿什么跟自己争?

迟早就会像那只金羽灵雀一样,被随手丢掉。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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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仙作为揽月宫的宫主,必须要促成这桩与龙尊的联姻。

但同时她作为母亲,看到龙尊肆意散漫,又这般容易厌倦的性格,却不由为月辞镜以后的日子感到有些焦虑。

“可爱倒是可爱,可惜是个哑巴,到现在都没叫过一声。”沉壁微眯起那双金色眼瞳,指尖蹭了蹭手上那只小白雀的下巴,似乎在催促他。

郁雪融:“……”

说好的请他看戏,怎么变成看他表演了?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开口啾啾的。

于是郁雪融不仅不叫,甚至还略带生气地扑腾了下翅膀,在沉壁逗弄他的指尖上用力啄了一下,提醒他干正事,别玩儿了。

“啧,这小雀脾气不好,让宫主见笑了。”沉壁倒也没生气,他收回了手指,侧过身对闭月仙道,“月宫主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闭月仙其实今日主要的目的,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龙尊准备何时开始筹备婚事。但既然是旁敲侧击,也不能一上来就直奔正题,倒显得他们揽月宫太过急切。

于是闭月仙另询了一件事:“今早揽月宫与我传信,说另有一艘鎏云舟开往西境,不知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揽月宫对西境较为熟悉,若有什么事的话,我便遣门下弟子前去帮忙。”

闭月仙此话说的谦虚,其实揽月宫已是西境最大的仙门,此次忽然有鎏云舟现身西境,让她感觉稍有些不安。

鎏云舟并不只是华美金贵的装饰物。

这遮天蔽日,如云中巨鲸般的灵舟,若是作为武器,同样

() 拥有着足以覆灭一座中等宗门的能力。

“不必麻烦月宫主了,只是件小事。”

沉壁微微侧过头,像是在说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事情,“西境紫霜门新任的门主,我不太喜欢,所以让舒弃去了。”

闭月仙垂下眼眸。

短短一句话,她仿佛已经嗅到了肆意蔓延的血腥气。

若说龙尊座下的执令使做事算是干净利落,规矩严明。那么这位出身近侍的舒弃公子,行事则更为狠戾,无所拘束。常有人暗地里议论,他就是龙尊座下的一条疯狗,

紫霜门只是个小门派,今夜恐怕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怎么不说话了?”沉壁忽然问道,他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却到不了眼底,“我想闭月仙特地带着小公子前来,应该不是为了问这种小事吧?”

沉壁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碰了碰手边的小白雀。

只见郁雪融往旁边躲了躲,翅膀也缩起来,大约是被刚才两句话定下一个门派生死的场景吓到了。

“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龙尊。”闭月仙稍过一会儿,也笑了起来,似乎刚才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小插曲。

她这个位子上的人,对这种雷霆手段见得多了,倒谈不上害怕。

只不过同为西境的仙门,刚刚听到这消息,一时间难免有些物伤其类,但很快也就消失了。

想要不落到那种被任意拿捏生死的下场,就只能尽量爬得更高。

闭月仙想,既然龙尊主动问起,多半也猜到了自己打听婚事的心思,便也没有必要再藏。

于是她拉过身边的月辞镜,神情慈爱地说:“没有,只是镜儿脸皮薄,本想替他问问婚期,但一直在想该如何开口。”

月辞镜也十分配合地微红了脸,小声道:“母亲……”

他偷眼看着龙尊,刚才的短短几句话间,一个小门派的覆灭并不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是让月辞镜真切感受到了那种强大权利所带来的颤栗感。

这让他觉得甚至有些兴奋,唯一不太满意的是,如果没有提起舒弃就好了。不过也无所谓,这人也只不过是一把刀、一条狗罢了。

“原来是此时,确实,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好。”沉壁的声调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有件事情我忘记说了,婚期倒是随时都可以,不过小公子若真要嫁进来的话,恐怕只能做个侍妾了。”

这句话让闭月仙和月辞镜仿佛遭了一记重锤,一时间连闭月仙都险些掩不住眼中的震惊和怒气。

对于揽月宫来说,这几乎算是一种耻辱了。

但她依然将这些情绪强行压下去了,沉声问道:“龙尊不要与我开玩笑了,当初订好的婚约,如今又如何要将镜儿降为侍妾?”

沉壁听了这话,偏过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找寻一个合适的理由。

然后他忽然抬起金色的眼眸,笑得张扬:“因为我对宫主家的大公子情深意切,实在不忍看他身死之后,被亲弟弟坐上了他原本的位置,所以就只好委屈小公

子了。月宫主,这个理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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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壁说完,又低下了头,似乎连对面两人的反应也不甚在意。

只是去碰了碰刚才缩成一团的小白雀,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

郁雪融也呆住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他只觉得满脑袋晕乎乎的,他知道揽月宫的大公子月辞书,曾经才是与龙尊定下过婚约的那个人。但是他记得这两人见面,总共也就定下婚约的那一次吧。

之后很快月辞书就因为一场魔族侵袭,意外亡故了。

要说什么沉壁对其情深意切,真是感觉完全不靠谱呢,总觉得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

“……”此话一出,闭月仙也一时之间沉默了。

突然提起这种事情,倒好像是她是个并不在意死去的孩子,只在意婚约与利益的冷漠母亲一样。

这就是肆意妄为的龙尊,无论不合规矩的话都能说出口,偏偏又让人不敢反驳、也不能反驳。

一旁月辞镜,此刻更是紧紧攥住了衣袖。比起闭月仙的震惊和恼怒,月辞镜此刻心中有另外一种情绪蔓延上来,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发抖。

他在恨,也在害怕。

恨一个死人竟然还能坏了他的好事,也怕多年后重新提起月辞书,会不会牵扯出什么当年的事情来。

不会的,不用害怕,月辞镜试着安慰自己,那是命书所改的命运。

当年月辞书是在千里之外,死在一次魔族的侵袭中,不论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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