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没有必要同他这样一个暂且住在这里,并且要借用她关系嫁人的义子解释的。
裴寂轻蹙起了眉头:“那您刚刚是,在骗我吗?”
“是逗你,”沈元柔听到他用“骗”字来定义,无奈又好笑道,“好孩子,屋里头暖和,要是再不吃,糖霜要化了。”
裴寂抿了一下唇,那串泛着酸甜味道的红果贴近唇齿。
外层糖霜还带着冰冷的温度,在裴寂的舌尖触及时渐渐融化,渡给他丝丝甜意。
他默不作声地吃下两个,沈元柔读懂了他的情绪。
“是要哭了吗,”她平淡地问,“你的眼角又红了……”
“才没有,”裴寂捺住鼻尖的酸涩,闷闷道,“您,您好像很希望我哭……”
沈元柔扬起眉头:“有吗,你怎么会这样想?”
裴寂总觉得,沈元柔是有些坏心思的,不过这里的坏心思是褒义,她是想看他出糗吗,可是,看他失态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吗?
裴寂默默地想,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但如果沈元柔喜欢,或许下次……
思绪停顿,裴寂如遭雷击。
他在想什么可怕的东西。
所以他刚刚是,在想如何讨好义母吗?虽然此刻他寄人篱下,但君子气节是决不允许他这么做的,他可以为义母做糕点,但唯独不可以用这样的手段。
可沈元柔又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明明他什么也不是……
裴寂心头慌乱起来,直到沈元柔道:“月痕交予你的名册可看了?”
随后她便瞧见,裴寂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很快应声道:
“裴寂看过了,义母所选的女子尽是年富力强,大有可为的女子。”
“裴寂,不要同我说这些虚话,”沈元柔认真地问,“我想知道的是,究竟有没有你愿意托付终身的女子。”
裴寂的母亲方去世一月有余,于情于理,这个时候都不该谈起他的婚事。
但此时不同。
有前世之鉴在,沈元柔知晓,裴寂不能只有她这一座靠山,如果她倒了,谁又能护得住裴寂,她的眸光落在了当朝太子身上。
皇帝女嗣稀薄,储君的人选不会轻易更改。
做太子的正君,将来便是风光无限的凤君,那是无人能撼动的存在。
朝局此刻在她的掌握之中,但她向来走一步看十步。
裴寂:“义母怎么突然提起……”
他显然也意识到,此时说这些的不合理。
“你兴许不知晓,与你指腹为亲的女娘找到我这里,”
裴寂捏着木签的指骨泛了白。
“不过你不必担忧,如今你并非徐州裴氏,而是河东裴氏的主支公子,”沈元柔安抚他,“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但还需个托词。”
依着她的身份与能力,只要沈元柔说不是,无人敢质疑。
但裴寂身形晃了晃,显然没有想到这些:“……指腹,为亲?”
“义母,我真的不知晓,”裴寂急切地解释,“母亲没有提起过,我真的一无所知。”
他不知沈元柔是否怀疑他,在刚刚的一瞬,裴寂几乎能预见自己的后果。
而在头脑麻木的一息,裴寂察觉到自己的依赖,他在下意识的依赖沈元柔,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害怕沈元柔讨厌、抛弃他。
裴寂不知自己苍白的辩解是否会被相信。
温和有力的掌心轻柔地覆在他手背上:“嗯,我知道,她们会处置妥当,天色晚了,明早再告诉义母,好吗?”
裴寂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