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玻璃这才缓缓降下一半,谢成安只露出一双疏懒的桃花眼,就那么兴致缺缺地看了她一眼,问她有什么事。
他一副你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还得去补觉的感觉,让许栀有种他这人是不是日日混夜场的感觉。
在费南舟的这些个朋友里,这人好像最不着调,但仔细看,他这双眼睛又清澈坚定得很,叫人看不真切。
谢成安到底还是让她上了车,她在车上问了一堆,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支着额头像是睡着了。到了办公室将人遣走,他给她倒了一杯茶,在她对面坐下:“就这么关心他?”
许栀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含义,但见他神色镇定,看不出丝毫紧张,心里也稍微落了落,意识到费南舟的问题可能不是那么严重。
“他是我老板。”许栀笑着说,“我还不想改换门庭。”
“那中信不想改换门庭的员工都得来我楼下堵门了。”他悠悠喝一口茶。
许栀被堵了,暗道这人的脾气怎么和费南舟一个样儿?还是他们这类人说话都这么不客气。
“您就跟我交个底儿行不?我确实是挺担心他的。”许栀不跟他兜圈子了。
“那许小姐先跟我交个底儿,两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搁下茶,笑望她。
许栀说:“我说朋友,你肯定不信。”
“愿闻其详。”
“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他笑了一下,这个表情有点意味深长,但也没有再问,终于跟她透了底:“他被有关部门约谈了。”
许栀心里一个咯噔,但看他狡黠投来的目光,表情又马上收了起来,觉得他又在诈自己。
他似乎对她和费南舟错综复杂的关系很感兴趣。
“他爸不帮他吗?”许栀嘟哝,既是不解也有狐疑。
谢成安很无奈的表情,挑了下眉,意思是这点儿小事用得着惊动他老子?
许栀从他的态度里探得了一点底细,知道事态没那么严重,笑道:“谢谢谢先生。”
她起身准备告辞了,身后又传来谢成安不咸不淡的声音:“华瑞内部挺复杂的,你还是明哲保身吧。”
许栀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低头在喝茶了,好像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犯嘀咕,当时也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离开时脑子却高速运转起来,联系到费南舟和沈琮、瞿晓之间的龃龉……还是感觉很乱,而且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去想了。
费南舟翌日就回来了,给她回了电话。
“你没事儿吧?”许栀问。
“有事儿还能给你回电话?”他从鼻腔里哼出笑意,带点儿嘲讽,但她更听出几分愉悦。
疲惫归疲惫,但他似乎心情还不错。
许栀本来想问他中信股权变更、即将失控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又怕伤到他自尊心,还是没有问,转而说:“晚上一起吃饭吧?给你接风洗尘。”
一段弧形的沉默,他说:“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系着围裙的许栀在厨房里忙碌着。
这处房子的厨房是半弧形的,开放式,乳白色的整套厨具搭配北欧风格的复古瓷砖墙壁,格外有情调。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棕色的木纹石上,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