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给她搭个戏台唱给她听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她又说了。
“别人讲的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听你讲给我听。”
她只喜欢他讲给她听。
她是不是只喜欢他。
这话像是一颗放在他面前的,掺了毒的糖。
真的很甜,甜到他不顾所有,只想信了她的话。
她像是一个贩糖的骗子,给了他一颗又一颗的糖,一次又一次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糖没有了,她说“等我回来。”
他就坐在台下,听着那咿咿呀呀的,难听的戏曲,一遍又一遍的听着,等着她拿着糖再回来,喂进他的嘴里。
可是她真的跑了,她不愿意再喂他吃糖。
是个骗子。
楚霁川眼里是痴迷,也是深渊。
他将手上多出的一段绳子绑在了床头,手上用了力气,指尖泛白,伤口开裂,然他只觉得轻松至极。
跑不掉了。
如此他便不能出去将陈岁桉带回来了。
不能带回来,不能将她关在家里,她会跑掉,跑掉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一头小妖,施了法术他该怎么去寻她呢。
人间遍地皆是人,可无一是她。
而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凡人。
心慌无力漫上心头。
楚霁川合衣躺在床上,手因拴在床头的红绳而举过头顶。
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欲望一旦撕裂了束缚它们的牢笼,便再也不可遏制。
楚霁川被紧紧缚住,心却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落在实处。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白日里陈岁桉为自己擦汗的额帕子。
浅淡的紫色,帕角绣着鸢尾花花瓣。
他盯着那鸢尾花看了一遍又一遍。
为他擦汗的陈岁桉像是不可亵渎的神明,他甚至无法直视。
那香味像是又一次萦绕周围。
刺鼻却让人沉溺其中,沉湎而不自知。
手上的伤口泛着痒意。
像是无数的蚂蚁怕爬了上来,在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也更黑了。
漆黑的夜让楚霁川如失去视觉一般。
视觉消失了,触感便分外明显。
手掌心的痒意会蔓延到全身。
楚霁川躺在床上,像是无意识的挣扎。
可是他的手被紧紧绑住。
两股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他的身体里激烈碰撞。
陈岁桉不能再跑掉了。
她是会法术的妖,她若再跑,他真的便寻不到了。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少年期。
周围谩骂与诅咒声声入耳。
父亲厌恶的眼神,母亲兜头浇下来的冷水,还有已燃上发尾,即将把他吞噬的团团火焰。
烟熏的他眼眶发红,滚热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几岁时的他害怕父亲的厌恶,母亲的冷眼,旁人的谩骂,和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如今的楚霁川怕陈岁桉离开。
他不知浑身的烫意从何而来,也不知莫名的兴奋从何而来。
他只记得手帕尾的一瓣鸢尾花。
身上的衣襟敞开,被褥凌乱。他骨节分明的,如上好古玉的手被红绸紧紧缠住,动不得分毫。
楚霁川闭着眼睛,眼尾泛红。
脑海中不自觉想到的那些陈岁桉离开的画面,让他心慌,又让他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