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少了一个人,瞬间安静了不少。
萧言卿放空思绪。
陛下年纪大了,却一直迟迟未立太子,储君之争越发水深火热。
老师那个位置坐久了,不愿放权,这次看似是茅景升和老师相斗,其实茅景升的背后是陛下。
陛下想扶持新政一派,老师不会看不出来,只是老师觉得陛下活不了多久了……
庾阴死了,陛下必定趁机发难。
老师昨夜找了自己,他不能拒绝,但这事他揽不起,他亦不能与陛下作对。
萧家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几百人荣辱全系他一身。
破此局的办法不多,苦肉计算中下策。
他与周叙不和,如今受伤,老师不会怪罪他。
而这,也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萧言卿回想刚才的情景,觉得应该没有错漏之处,唯一的意外便是谢夫人的出现,不过问题不大。
——
孟椒回到家已经是午时了。
田氏看到她模样狼狈,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出去做什么了?”
孟椒苦着脸道:“可能那大夫医术高超,去看病的人很多,有人排队打了起来,我恰好在旁边,无端受到牵连。”
谢瑜听了担心,“嫂子没事吧?”
孟椒摇头,“无事,只是帷帽被人扯掉踩坏了。”
然后笑着对田氏道:“娘,大夫说我养好身子,不用担心子嗣问题。”
田氏闻言,脸上神色好看了很多,“那就好,那你便好好吃药调理。”
孟椒笑,“我现在就去煮药。”
说着便往厨房走去。
谢瑜见母亲眉宇间带着忧愁,便忍不住劝道:“娘,你别想着攀权附贵,人家千金小姐派头大,现在哄着你,要是哪天真进门了,哪还会看得上你我?恐怕到时候哥哥都要看人脸色,哪有嫂子这么好。”
“你想想当初里正家的福根哥,娶了个城里媳妇,过节都不回来,去城里住人家还嫌弃王婶子脏,你也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田氏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傍晚,孟椒帮着谢瑜做好了饭菜,谢长安精疲力尽回了家,就见孟椒端着菜去主屋,看到他笑吟吟温柔道:“郎君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谢长安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日子回到了以前。
吃饭的时候,田氏也看出儿子脸上的疲惫了,忍不住问:“发生何事了?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
谢长安应该是饿狠了,埋头吃饭中抽空回道:“今日下午萧大人遇刺,还没回府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陛下大发雷霆,我等不敢早早回来。”
孟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怎么会晕了过去?
田氏倒是不在意,“当官竟然这么危险,儿啊,你在外面可不能得罪人。”
“爬得越高,得罪的人就越多,避免不了的。”
田氏皱眉,觉得当大官也不是多好。
那个沈家的官大,该不会连累儿子吧。
——
松雪斋
方太医起身,将沾了血的手放进旁边婢女端着的铜盆里清洗,随后拿着棉帕擦了擦,然后对为首的男人恭敬道:“已无大碍了,萧大人右肩上的伤口虽长,但不伤及性命,主要还是后背那一刀,若在深半寸,华佗再世也难救。”
“人虽然是救回来了,但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心休养,否则后面也要落下病根。”
为首的男人约莫五十多岁左右,面白无须,神情冷厉,穿着一件杭绸灰蓝色圆领长袍,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