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番外2 秦(2 / 2)

而秦朝这边。

大抵是因为天幕的话题已经绕开了足够久,中间也牵

扯了太多能够缓和嬴政情绪的事情,李斯也终于从对于自己下场的不安中走出了不少,此时苍白着一张脸,眼神在讲到新的制度构建时却依旧含着神气。

“——只册封同姓诸侯王,未尝不是一种缓兵之策。”

他跟着后世人的叙述继续展开:“保留了分封制度的部分优点,并且也可以作为分封制度和郡县制度之间的一种过渡用以安抚人心……”

他不说下去了,神情竟然还有点恹恹。

因为君臣一人都心知肚明:

这对眼下的秦朝而言,其实多少有些治标不治本。

这样的分封制能来安抚谁呢?

恐怕只有嬴氏宗族和一些坚持古制的士人罢了。

“他们想要的,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分封制。”

嬴政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宫室之内,无端更显得孤寂。

【后世如此,尚且属于周朝余韵中的战国时期,这样的风气就更为盛行了。

分封制度对于中央集权而言最大的弊端,实质上就是它之所以为大臣所向往的地方

——利益。

还记得子楚第一次见吕不韦时,他就对对方承诺了什么吗?

“分国许之”。

这并不是什么文学意义上的夸张。如果放在更往后的封建社会,这种近乎“寡人与君共天下”的操作肯定会被喷是什么雷人狗血操作,但在春秋战国的大背景下却是有很大可信度的。

各诸侯国相继称王之后,作为分封制下卿大夫和士阶层的一种延续,诞生了封君制这一遗留。

这些封君,除了有王室宗族的公子公孙外,还有很多位高权重的重臣——秦国也不例外,商君、应侯、甚至白起的武安君等都属于之列。

他们在朝堂上往往拥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甚至可以左右一国之朝纲。比如在赵国有“奉阳君相,专权擅势,蔽晦先王,独断官事”,在楚国有春申君“相楚一十余年矣,虽名相国,实楚王也”,在燕国,成安君公孙操干脆就犯上弑君。】

嬴稷的表情很冷淡。

他想起秦国朝堂上曾经存在的所谓“四贵”势力,想起刚刚登基政治经验较浅时的手忙脚乱。

范雎对他讽刺说:“闻秦之有太后、穰侯、华阳、高陵、泾阳,不闻其有王也”,一方面当然有夸张成分,是想要对他表露自己愿意完全站在他的立场之上考虑的投诚,可另一方面,却又不是什么全然子虚乌有的假话。

夸张也得先建立在一定的事实之上:“自有秩以上至诸大夫,下及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者”和他与大臣议事之时“左右多窃听者”——这些难道都是范雎虚构出来的吗?

“在这件事上政儿做得对,”秦昭襄王对自己嘀嘀咕咕:“最高的权力确实只应该集中在一个人手上。”

至于他也封了范雎为应侯,把应城划为他的封邑,实行了封君制?

——但是处决权向来在他的手中。

【他们

在自己的封邑内部,享有着相对独立的行政权和经济权,还拥有一定的武装力量,对封邑的土地和人民也有着事实上的占有权。

为了扩大自己的封邑,他们往往不介意利用国家的力量去谋取自己的私利:

魏冉受封于穰,复益封陶,依旧要求越过三晋以攻打齐国的刚、寿以广其陶邑;范雎讽刺魏冉的贪得无厌,轮到自己时依旧不介意攻韩八年,“成其汝南之封”。】

嬴稷:……(目移)

那什么,要让马儿跑你总得让马儿吃草啊!

这天下本就是大争之世,你想让人才跟你混,你利益不给够人说不定就跑了啊!

【所以,我们从各个角度去看战国时候所谓的封君势力,你会发现他们其实和分封制度下的诸侯没有什么区别。

周的分封制是瓦解了,可是战国的下一个分封制又何必是周的分封制?不过都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以战国四公子的孟尝君为例,这哥们确实只是个封君而不是诸侯啊,但是他干出过什么事情来呢?

公元前282年,因为田甲劫杀湣王一事被怀疑而出逃齐国的孟尝君成功做到了“中立于诸侯,无所属”,将自己的封邑薛地从齐国的领土中分裂了出去,一度成为一个独立的小国。直到齐襄王因为畏惧他的势力,外加薛地有大量“先君之丘墓”,不得不对其妥协“亲薛公”,薛地才名义上回归了齐国。

都能带着自己的封地独立了,你觉得这还不算分封制的变体吗?

齐国是这样的,难道秦国就能好到哪里去了吗?

韩非就讲的很明白:

“自是以来,诸用秦者,皆应、穰之类也;故战胜则大臣尊,益地则私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