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
赵顼僵着张脸,想了想自己如今膝下已经没办法被称为不丰——存活数目甚至为零的子嗣,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无力。
北宋的亡国之君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儿子。
但是他还没有(活下来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未来活下来的)儿子。
——这就尴尬了。
朝堂众人的神情也并不美妙。
就算从后世人最初的话题中,他们就已然窥见了亡国之日的逼近。可是那到底还是模糊的,不真切的,足以让人心怀侥幸的。
直到此时,那真正的期限终于揭露,在在座几乎所有官员的头顶上空敲响了死亡的警钟。
虽然说是三代皇帝,可是当今早逝,下一任的那位哲宗皇帝眼见着也年寿早夭——章惇曾布尚且能掺和进那位亡国之君的迎立,那么在场又有谁能逃了开去!
年长者或许已然逝去,可是难道就要忍见家中后辈沦为亡国之人?年青者更生忧惧,因为他们还或许正逢那位亡国之主,青史上亡国君臣的名号也许终会敲定。
这才是真真正正,远比后世人说上百遍千遍宋朝时局如今不变不行都更为行之有效的威胁。胁迫着在场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在眼下利益的同时,思考起自己即将崩溃的未来。
王安石冷眼旁观着满朝心理的变化。
变法家敏锐的嗅觉,闻见了风中无声无息转变着的讯号。
——风向变了。
【看了上面那几个例子,想必大家对于宋史的奸臣传选取标准到底是个玩意,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
以上这几个人,说句老实话,不算什么完美受害者,或多或少都干过一些比较负面的事情:
吕惠卿对王安石忘恩负义,曾布因为和章惇内斗赌气而新党分裂,徽宗上位。
但是他们绝对不至于坏到要跟秦桧、贾似道同流合污吧?
史弥远都没进去,韩侂胄在这个行列里面都觉得晦气不服啊!——金人都觉得他对大怂赤胆忠心一忠臣,北伐力量中坚选手,要把他安葬在他曾祖韩琦墓旁呢。】
吕惠卿:……
别说了,别说了!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对了!他早在天幕第一遍说的时候,就认清楚了王相公不可能再把他当心腹一样培养的事实,但是他觉得他还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救一救啊救一救!
就算当不上宰辅,当个手上有点权力的干吏能臣,也比他现在的官位强啊!
他是冲着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被利用的愿景去的,但后世人你再这么讲下去,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把自己的未来救回来了啊!
曾布:……
你那是人品问题,就算因此仕途不顺那也是你活该应得的。
他这还没办法找地说理去呢——谁知道顺应太后的心意扶持上位的新皇,偏偏就成了个亡国之君啊!
他还觉得冤枉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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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冤枉。”
他语气淡淡,可是眼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后世人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不等弟弟替自己辩驳,他干脆利落地一针见血:“如果那位端王的上位,是本就理所当然的。后世人绝不应该是那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曾布卡壳了,辩解的话语堵在了喉口。
“不要提太后。”曾巩很温和地解决了弟弟所有可能理论的方向:“就算有太后主政的先例,在皇位传承这样的大事面前,太后也不可能一人不按规矩独断的。”
毕竟,虽然因为宋朝皇帝的健康状态过于堪忧,太后或是皇后有时能够争取到代为执政的机会——比如刘娥——但是名义上,宋朝坚持的其实是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
“后世人说的没错,你就是在赌气。”
曾巩叹息,原本因为那一巴掌就停留在弟弟头上的手,此刻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勺。
“因为个人恩怨,你才不顾那位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的风评,就为了反对也许建议立长或立亲的章惇吧。”
他的话语分明十分平和,然而听着这话的曾布却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我有这样教过你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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