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济犯罪调查起来的时间就更长了,信宿给他们的那一串流水记录,是通过他本人渠道获得的,就跟陆闻泽的那串名单一样,不能作为有法律效力的呈堂证供使用,经侦那边的同事已经在按照这份线索日夜加点地进行调查,但短期内还没有结果。
——戴海昌的律师这次过来恐怕是让警方放人的,绝对来者不善。
林载川去见的他。
那律师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还很年轻,穿着一身笔挺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一看就相当精明,说话也相当客气:“林支队,我的委托人在贵局拘留72小时了,如果没有证据能够他涉嫌犯罪,贵局是不是应该放人了。”
“还是说您要提请检察院对我的委托人进行正式逮捕——您有能说服检察院批捕的证据吗?”
“有没有证据,你可能不清楚,但戴海昌一定清楚,”林载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跟我来吧。”
那律师倏然皱了皱眉,心里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他迟疑一瞬,跟着林载川走到了审讯室门口。
戴海昌已经被提到了审讯室,林载川推门走了进去,律师被允许在外旁听。
戴海
昌在拘留所里呆了三天,表面上看起来竟然还是平心静气的,神情平静,没有一丝愤怒或者急躁,不慌不忙,或者说是胸有成竹地看着林载川。
林载川走到他的身边,把一张照片递到他的面前,“这个女孩,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三年前你从刑昭的手里买下了她,成为对她施暴的第一个对象。”
这个女孩叫季潇,是当年刑昭那起案子的受害者之一,只不过……她没有能够活着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后来不堪受辱自杀身亡。
戴海昌看到照片上的女孩容貌,深褐色瞳孔微微缩了缩。
他本来以为,林载川提审他是要说邵慈的案子,没想到是几年前的旧案,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像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林支队,您昨天说我涉嫌强/制/猥/亵,今天说我强/奸/幼/女,明天又要给我栽赃一个什么罪名?”
林载川走到他对面的桌子上后坐下,修长双腿微分,胳膊抵在桌面上十指向上交叉,这是一个带有天然压迫感的姿势,他盯着戴海昌,“刑昭在监狱里亲口承认你跟他有过不法交易,还有其他三人的口供共同佐证,并且他们都愿意在法庭上作为指控你涉嫌强/奸/幼/女的人证出席——当时你用了多少钱买下了那个女孩,又是从哪个账户出的账,你应该都还记得,视频可以删除,痕迹可以洗去,但是交易记录是你删不掉的。”
不等戴海昌反驳什么,林载川又冷冷道:“你当然不止涉嫌这两个罪名。”
说着,他伸手拿起手边的资料,把文件夹“啪”一声甩在了戴海昌面前。
“对于这些转款记录,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些交易记录是信宿给他的那一份,警方现阶段暂时没有查出太大的问题,那家商贸公司的入账和出账都做的很完美。
但信宿说这是戴海昌跟沙蝎之间的交易流水,就一定不会有错,即便警方还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但戴海昌一定心知肚明、且做贼心虚——
他的脸色在看到这份交易流水时,真真正正的变了。
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无凭无据就查到这两家公司头上!
虽然警方手里其实没有掌握他犯罪的确凿证据,但林载川表现出来的那股淡然笃定的气质,像是已经把戴海昌的祖坟都翻过了一遍,他轻声讥讽道:“戴海昌,如果你不愿意跟警方交代,你的律师就在审讯室外,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用什么方式自首,可以让你的刑期更短一些。”
戴海昌的心脏冷了下来,同时脑子里极速旋转。
就算警察再手眼通天,就凭借公安局这些人的背景,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时间里查到这些。
……一定有人在背后帮他们。
突然想到了什么,戴海昌轻轻咬紧了牙关,脸色异常难看。
听说张家那个行事作风诡异难测的公子去年进了市局,不知道揣的是什么心思。
戴海昌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才终于出声,不似刚才那么游刃有余,“我要见我的律师。”
林载川微微一点头:“自便。”
没有被正式羁押之前,戴海昌还有跟律师单独谈话的权利,林载川也没有要派人进去的意思。
那年轻律师在接待室里踱步两圈,手指抵在下巴上,“季潇的案子,如果有多个人证指控,再加上你的转账记录,确实有点危险,得去检察院那边打听打听风声。”
“至于这份流水记录,说不定是警方拿出来诈你的,他们现在也不一定就完全掌握了那些证据,但是再往下拖一段时间就说不准了……得尽快让宣爷处理了那边的啰嗦。”
律师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再次确认道:“至于邵慈……”
戴海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邵慈,我从来没碰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