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不紧不慢响起。
逆光之下,那人的身影在地面上落在一道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危险而冰冷的气息。
“谁?!”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看清了黑暗中那人苍白慑人的面庞,神情变得犹疑而震惊,天语气惊骇道:“阎王……?!”
“好久不见了,六哥。”
“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活着……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信宿轻笑了一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被称为“六哥”的男人心里悚然一惊,阎王已经知道是他雇佣的杀手对他动手了!
而上一个试图对信宿动手的人……
六哥整个人打了一个机灵,从脊梁爬上来一阵彻骨的寒意,他往后退了几l步,他解释道:“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不小心走错了路,以后再也不敢了……”
阎王要逐一调查霜降里的人,他的把柄是最多的,他绝对不能让阎王把那些证据送到宋生的面前,否则绝对是死路一条,只有在阎王动手前先把他解
决了,才有一线生机——
可没想到阎王竟然能从一个专业杀手的手里活下来。
“雇佣一个专业的杀手要我的命。”
信宿轻声道,“这看起来可不是鬼迷心窍,而是早有预谋啊。”
“阎王,你放过我这一次,放过我这一次,我也是……也是害怕以前做的那些事暴露,脑子糊涂了才走错了路,以后再也不敢了!”男人抬手连连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啪啪的响,狼狈的完全不似五分钟前扬言要“永绝后患”的人,堪称当代变脸大师。
信宿无动于衷地盯着他,稍微将领口拉下去一点,脖颈的一圈淤青尽管消退了许多,仍然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这个人,一向讲究公平,有来有往。”
他笑了一声,声音在夜色中凉的几l乎让人脊背生寒,“现在我活着,那么我也留你一口气,你觉得呢?”
男人浑身哆嗦起来,扑通一声跪到他的脚底下,双膝并用爬到他的身边,“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阎王,你饶过我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霜降的所有人,对“阎王”所有的仇恨敌对、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敌意,都来源于对他的忌惮与恐惧,无一例外。
而一旦失手,等待着他的只有来自于阎王的报复。
相传阎王其实很少把人送进地狱,他更喜欢一些让人求死不能的手段。
男人跪在阎王的面前,脑袋碰在地面上,磕的头上鲜血四溅,砰砰作响。
信宿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你刚才不打那个电话,说不定我还愿意让你死的痛快一点——放心,你那位同伴,也很快就会来跟你作伴的。”
男人紧紧抓着他的裤脚,瞳孔因为过度的恐惧在夜里无限放大,他颤声道:“我再也不敢了,绝对不会再有二心,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阎王……”
信宿笑了起来。
他慢慢蹲下来,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可惜啊,我说过了,我身边不缺忠心的狗——更何况,你还远远谈不上‘忠心’,也不配当我的一条狗。”
他低叹一声,“你实在是有些太吵了。”
“不要再发出声音,你也不想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男人的嘴唇颤抖着,硬生生一个字都没敢再发出来。
信宿厌恶地收回视线。
这些人,如果这个时候能表现的跟雇人杀他一样狠厉决断,他说不定还愿意用正眼看他一眼。
信宿径直站起来,眼前忽然眩晕了一瞬,视网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人微微摇晃,站在他身后的裴迹脸色微变,伸手扶住了他:“没事吧?”
信宿安静两秒,随即嗤笑一声:“……看到了一团令人作呕的东西,真是让人扫兴啊。”
空气中隐约漂浮的血腥味让他很不舒服。
裴迹皱起眉,抬脚把男人踢到了一旁。
信宿身后走出一个高大男人,一手刀砍向男人的脖颈,单手把他拎了起来。
信宿道:“处理一下,送到秦齐那边去。”
“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