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着一双秀丽杏眼的少女瞥了那些外门弟子一眼,很快便平铺直叙地交代了来龙去脉。她的陈述没有掺杂太多的个人情绪,也没有提及最初结下梁子的是非恩怨。她只是简单明了地交代了今日之事的起因:杂务活太多导致修行时间减少,无意间听见轮班之事,为了拥有更多的修行时间,灵希便提出了对轮班的异议。双方没有谈妥,发生争执。眼见人多不好打,受伤麻烦多,被浇了一身水的灵希便决定跑路。
宋从心:“……”
湛玄:“……”
这过于直白的话语,让两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从心十分期待湛玄师兄能够像剧本里的男配一样站出来主持一下公道,但湛玄摆明了对这事兴趣
缺缺,
视线一直定在窗外,
一副完全不理事的姿态。宋从心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让管事弟子去将那擅动职权的弟子喊来。这事可大可小,但处理不当总归是会影响到外门的风气的。
那名弟子显然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很快人便出现在了门外。
那名女弟子低眉顺眼地步入堂内,却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她生得明眸皓齿,穿着打扮也与普通外门弟子有所不同。更难得的是她态度大方,姿态坦荡,即便面对宋从心与湛玄,她也毫不怯场。她来到宋从心面前,先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随即便投来了暗藏狂热与孺慕的目光。
“……”宋从心心中更觉不妙。
管事弟子自然不会让两位道君为这点小事白费口舌,他站出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随即厉声问责道:“半夏,灵希道你滥用职权,苛待同门,可有此事?”
名为“半夏”的女子视线一直定在宋从心的身上,听了这话,才有些不乐地瞥来一眼:“劳作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分到手中的活计莫不是还要分个二五九等分不成?重活累活总要有人去做,若人人都不领受安排,那所有人都去做轻省的活计好了。”
半夏伶牙俐齿,堵得管事弟子说不出话:“但、但你也不能专挑最重的活给同一人做……”
“这说的是什么话?”半夏偏头撇嘴,道,“留定待勘的弟子皆是需要磨炼心性之人,我观灵希师妹太过浮躁,好心安排一些活计磨磨她的心性,打消她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怎的在管事您的口中就成了苛待同门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灵希这时才抬头,道:“我并不浮躁。”
“呵。”半夏咬牙怒笑,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宋从心和湛玄,温声道,“首席,师兄,我半夏虽不是宽宏大量之辈,但此事也绝无半句虚言。灵希师妹在两年前的外门大比上颇为出彩,却被留定待勘而未进入内门。人心大了,意图一步登天,我这也是在教她做人要脚踏实地呢。”
“我是说过欲拜掌门为师。”灵希冷不丁地丢下了一个暴雷,“这何错之有?”
“你!”半夏猛然回头,她似乎也没想到灵希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咧咧地将这话说出口,掌教唯一的弟子可就在上首坐着呢!
“你有什么资格——”半夏面色剧变,但她终究是仍有理智尚存,只得险险压住抵在舌尖上的脏话,忿忿道,“首席,师兄,您二位也听见了,灵希师妹年岁小,心却比天还高!若不好生教养一番,日后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呢!”
“我什么活都能做。”与半夏相比,灵希倒是从始至终的态度都很平和,整个人就像块木桩子,“但大比将至,我想好生修行,这有何不妥?”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啊?!”半夏已经快被灵希气死了。
两人正吵着,宋从心却是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水,转头询问一旁的管事弟子道:“为何此人拥有调度弟子的权力?”
“呃,因、因为半夏是这批外门弟子中最为拔尖的弟子。”管事弟子小心谨慎地道,“长老正在为首席您择选奉剑者,半夏是候选之一。”
所以灵希那番言论对于已经将自己视作“拂雪道君奉剑者”的半夏而言,那可不是一般的刺耳。
宋从心:“……”
宋从心万万没想到,自己致力于洗刷原书的狗血。却不料有朝一日,那拔掉的旗子都如同回旋镖一样地扎回到她的脑袋上。
师尊,咱们真是天选的师徒,命定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