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站起身,朝兰因伸出手:“走吧,该继续前进了。”
“你已有头绪?”
“嗯。”宋从心微微抬头,她想到《倾恋》中的那一场大雪,那场掩埋一切的雪崩,就如同神明给予苍茫大地的最后一个拥抱。
“正如你先前所说,长乐之主已经陨落,雪山神女却还有一念尚存。”
原书的故事中,累世的血债与罪业浇筑出名为蟠龙神的恶果,在其洗涤一切不洁之后,祂又回归了雪山的怀中。
他们身在乌巴拉寨的这场迷局中,其间真实与虚假交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唯有堪破迷障,拨云拂雾,方可窥得虚玄背后的真相。
诅咒寨民并意图洗涤一切不洁的不是蛰也不是早已远去的明觉之神,而是这些年被作为生祭献祭给蛰的无数活女神的意志。但是,以活女神的怨念与蛰结合后升格而成的伪神,不管是活女神还是蛰,本身都没有司掌风雪的权能。
所以,原书中用风雪埋葬一切的,应当是那位隐藏在幕后,司掌风雪与妙音的神。
……
“你确定这样做,她就会来见你吗?”
楚夭站在挂满木牌与红线的雪松树下,看着尸傀将江央高举,看着少年将一个银质的铃铛系挂在树上。
“我不确定。”江央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坐在高大的尸傀肩上,微微仰头看着树枝上摇曳的铃铛,“这是我曾经和拉则的约定,我想见她时便将铃铛挂在树上,她想见我时便在枝桠上系一根红绸缎。通常,是我想见她居多,只要我将铃铛挂在树上,
她夜里便会来庙里寻我。”
“寺院中有通往神殿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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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道路都已经被遗忘或是废弃了。从小生活在长乐神殿中的拉则比许多祭司更熟悉地底的密道。”
“有点奇怪。”楚夭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长乐神殿是长乐之主为自己修建的陵墓吗?既然是陵墓为什么还会修建这么多的地道呢?按照常理来说,墓主人应当是恨不得将陵墓封死,不让盗墓贼进入的吧?且不提你们说的污染外泄,难道你们不怕有人破坏或是利用神女的尸骨,惊扰祂的长眠吗?还是说你们这些后人违背了神女的意愿,私自修建了密道?”
“确实如此。”江央并不反驳,反而道,“神女的本意确实是在祂陨落之后彻底封锁神殿,但后来又有谕旨,言其在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为了这个渺茫的希望,最初追随神女的明德主持修缮了为传递明觉之志的大明净觉寺,并留下了唯生有琉璃目之人方可主持祭神的戒律与传统。我得了上一代神子的传承,原以为这是为了巩固信仰之举。但如今想来,这或许是因为唯有特殊血脉之人方可进入长乐神殿。”
楚夭双手抱胸:“为什么唯有血脉特殊之人方可前往神殿,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若是打算一去不复返,自然不必如此煞费心思。”江央垂了垂眼眸,“但若要全身而退,便非我等血脉而不可。这些年来,我等血脉传承殊为不易,但苦守至今便是为了赌神谕中的一线生机。没有我族之人的领路,妄图冒犯神明之人皆会葬送在神殿里。”
“八年前,神殿中的蛰因缺少神女赐福之血的压制而暴动,危急关头,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阻止了灾厄,并且救下了我。”
“他本想命我带他进入神殿,但我谎称传承散轶,不知如何开启神殿深处的禁忌之门。他对我下了咒术,意图让我言听计从,但真正开启禁忌之门的方法唯有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才能‘看见’。因此即便他搜魂洗脑,夺取我的记忆,也仍旧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线索。”
江央将那些过往之事轻描淡写地说来:“后来,那人似乎是放弃了,他镇压了蛰,控制了乌巴拉寨中的祭司。当时的主祭与我理念不合,他怨怼我放走了作为生祭的活女神以致险些引发大祸。而后祭司中又有人投敌反叛,以乌巴拉花洗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了拉则。”
“那个人是谁?”楚夭听着,不知为何有不详的预感。
“不知。”江央淡漠地摇了摇头,却是道,“但他觊觎的无非便是神女的血脉,我们一族又被称为长乐神殿的‘守墓人’。大明惊觉寺塔不仅是为了守护乌巴拉寨,更是为了守护人间与长乐之主的秘密。直到神女神谕中那个渺茫的一线生机现世。”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先前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他们派来的。”
“听起来,哪怕他阻止了八年前的灾祸,你依旧不感激他。”楚夭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枝头的铃铛。
“当然。”江央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因为蛰,便是他们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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