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野初鹿往前走了一步。
情报人员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唾液,然后往后撤了一步。
雨野初鹿又往前走了一步。
小皮鞋踏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特别的好听。
清脆的节奏,甚至很有韵律。
但是这在FBI的情报人员听来,无异于死神敲门的声音。
雨野初鹿看着情报人员的面色,觉得自己没有模仿到位,所以努力的学着琴酒板正了自己的脸。
笑容消失了。
这种情况一般会出现在杀人犯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报人员内心发出了尖叫。
雨野初鹿没想到自己适得其反,他看着情报人员已经快要扭曲的表情,扭头看向了琴酒。
“你叫服务了,保镖先生?”
“没有。”
琴酒冷漠的接下了雨野初鹿给他的称谓。
他眼神不善的看向了FBI。
情报人员这才发现,比起看起来像是要把他拖下水的鬼神,琴酒那张脸加上银色的头发,更像是死神本神。
情报人员连后撤的动作都不敢有了。
“抱歉,我敲错门了,是您旁边的那间房叫的服务。”
“原来是这样啊。”
雨野初鹿恍然大悟,学着嗜血的笑容,又一次吓得情报人员一个激灵。
“那两位先生,我可不可以……”
“成,去忙吧。”
“那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雨野初鹿拉长尾音问到:“是吗——”
情报人员跟后面有人追着一样跑的飞快。
在他跑出去的那一瞬间,雨野初鹿捂住了自己的嘴。
从他的嘴里泄露出了一些笑。
雨野初鹿是真没忍住。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吓人的事情了,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怀念童年的味道在里面。
他冲着琴酒竖起了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耶。
雨野初鹿将那把剑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走到了刚才服务生走过的地方。
他从旁边的毛毯里面拾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物件。
小物件闪烁着红色的光,一下,一下的。
雨野初鹿冲着琴酒挑眉。
这么短的时间内,甚至位置不固定,都能将监听器放到这个位置。
令人惊讶的追踪和控制能力。
要是组织的人就好了。
可惜,是对立面。
雨野初鹿将那个监听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放到了玻璃桌上。
然后雨野初鹿冲着琴酒狡猾的眨了眨眼睛,他冲着琴酒比划了一个动作,让他捂住自己的耳朵。
琴酒没有照做,只是皱着眉看向了雨野初鹿。
紧接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在情报人员戴上耳机的时候,他刚抚平了自己刚才受惊的心灵,紧接着就听到了如同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
他的耳朵!!!
这哪里是工作,这是虐待!
情报人员差点把耳机扔出去,想起那两个绩效点,加上已经一不做二不休了,可怜兮兮的抱紧了自己。
雨野初鹿的少年音传入了耳机中。
“你小心点,这个玻璃到时候赔付也得不少钱,这得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啧。”琴酒听着雨野初鹿自顾自的说话,没忍住轻嗤一声。
“那个演员。”
进入正题了。
情报人员迅速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顺便拿出了红笔
准备开始做记录。
“她最近身边的人都不太安分,我们这一次是为了世界和平,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行踪。”
哈?
世界和平?
情报人员看着本子上的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他们准备的东西,足够毁掉一个小城市,作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侦探,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我们是和平里沉默的守护者!”
雨野初鹿义愤填膺,高调烘托自己高尚的品格。
他言之凿凿,更像是在什么发布会的现场。
琴酒:“……”
情报人员:“……”
能给琴酒整无语的,雨野初鹿是头一个。
“保镖先生,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就凭借我们两个!”
“四点,剧院,我们不见不散,一定要一网打尽这个犯罪团伙。”
“我要变成世人皆知的伟大侦探,可是这跟我们要安静潜伏违背了,好难。”
情报人员看着自己本子上写的乱七八糟的那些话,陷入了沉思。
老大,我可能追踪错人了。
这真的是密利伽罗吗?
有点中二,却充满着可爱的气氛,如果不是刚才亲眼见证了雨野初鹿那副表情,光听这个对话,绝对将这两个人牵扯不到一起去。
“四点……剧院……”
情报人员合上了本子,弹簧笔发出了咔嚓一声。
“得将这个事情,告诉老大。”
接下来,安排事项就不是他的考虑范畴了,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对了,刚才那个服务生怎么办?”雨野初鹿说:“我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琴酒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演戏。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看看这个演技,浮夸且离谱。
如果让贝尔摩德在片场看见了,估计会忍不住拎着他的后颈,学着琴酒之前的样子,把他安稳的丢出片场。
雨野初鹿不满足于自己演戏,他走到了琴酒的身边,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搭档,你也来两句。
琴酒看了雨野初鹿很久,都没有搭腔,在雨野初鹿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要我帮你把他解决了吗?”
“……”情报人员眼睛都直了。
说实话,雨野初鹿是那种在外表上会给予灵魂恐吓的人,琴酒就是那种用武力给予□□伤害的人。
他现在想跑。
明明他是追踪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恐怕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怎么解决?”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耳机那边传来了剪刀咔嚓的声音。
情报人员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
这就像是被俘虏了之后,面前出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开始讨论要怎么给他上刑。
他的大脑开始宕机,呼吸开始紊乱,思考都迟缓了起来。
完蛋了。
尿意上涌,人类的正常紧张行为在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找人把他看起来。”
“那就这么做吧,这真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情报人员:?
就这?
就这?!!!!!!!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医院被医生判处了死刑,他们悲伤的告诉你没几天好活了。
你都准备跟这个世界告别了,财产全都捐给社会了,医生跟你说:诶呀,误判了。
去你妈的。
‘咚。’
有什么发泄的声音从楼梯间那边传来。
是情报人员没忍住踢了一下墙,然后反弹给了自己的脚趾发
出的声音。
“嗷——”
一声惨叫回荡在楼梯间,但是迅速憋住了。
他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雨野初鹿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去门缝那里探出了一个白色脑袋。
看着刚才的服务生骂骂咧咧的往下走,嘴里叽里咕噜全是欧洲这边的脏话。
没忍住,雨野初鹿将那个监听器放到了杯子里,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肚子疼。
“琴酒先生,你刚才的演技,我给你打满分。”
那个恐吓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总结。
完美。
太完美了。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贝尔摩德已经开始着手去跟踪这个人了。”
“会暴露吗?毕竟敢来跟我们的人,多少得有点本事。”
“你对贝尔摩德的能力似乎有些误解。”
那个女人跟他,是对于彼此的能力都非常放心的类型。
他们知道对方永远不会掉链子。
“让贝尔摩德不要插手,给那个人完全的自由。”
雨野初鹿坐回了沙发上。
他的话卷席着不允许拒绝的指令。
雨野初鹿的确有能够让其他人跟着他思路走的能力。
“命令?”
“不,是协助。”
雨野初鹿坐到了琴酒的床上。
将那个小小的床坐的到处都是褶皱。
他甚至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所有的玻璃碎屑,看起来还对上次被琴酒罚站到洒满图钉的地板上心有余悸。
“放任一个不确定因素?”琴酒说:“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我根本没有计划,琴酒先生。”
“什么意思?”
雨野初鹿坐在床上也不安分,他直接向后仰去。
因为刚才淋雨,本来只有低烧的他逐渐变成了高烧,烧的他面红耳赤。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任务计划是什么,几点,在哪里,怎么行动。”
“你的‘异能力’失效了?”琴酒冷嘲热讽了一句。
雨野初鹿却对琴酒的这种说法方式习以为常。
“因为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你告诉我了,我才能有计划的可能性。”
“我不说……你就不问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雨野初鹿完全跟他话里说的不一样。
他黏住了琴酒,还冒着大雨,从那漂亮的小屋子里过来。
哪里是琴酒不想让他插手,他就不插手的样子?
他整个人蔫了一般的躺在床上,这一块躺热了就躺到了其他的地方。
“你刚才跟那个人说的是四点。”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