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永远在一起吧)
最后还是许岚沣磨了好久的牙才好不容易将那张婆子打发走。
他心念着姜芙的伤口,医馆关门之后,便调了药膏来到二楼姜芙的住所。
轻轻叩门两声,听到门板那头一声轻飘飘的“进”,他才推门进去。
一入室,朦胧的灯火光亮存了满室,而姜芙正坐在窗前看书,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给她原本娇俏的脸庞加了一层柔光,倒显得她不似真人,一如画中仙。
一想便知是他,除了他,也不会有人这个时辰来寻她。
两个人之间似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尽管姜芙故作自然,可是晚间那张婆子,还是给她留下了些不悦之意。
她自己也说不定在生谁的气。
怪张婆子上门说亲?
许岚沣这样的人,品貌端正,医术高明,上好年华,无论在何处都是惹眼的存在,一家好女百家问,同样的一家好男自是也有人惦记,张婆子不过是替人上门,又如何怪得她?
那么怪许岚沣吗?
他又有什么错,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且从来他都是对自己最好的那个。
说到底,她还是气,气那句妹子。
这段时日的相处,两个人由生到死经历了那么多事,姜芙早就不能单纯的拿他当作兄长对待。
少时的姜芙一门心思扑在崔枕安身上,可她全然忘了,她爱上的,不过是那个自己幻想出来的崔枕安,崔枕安也从来都不是她的良人。
事过境迁,姜芙长大了,也成熟了,她才终明白,过去的事不过是梦幻泡影,那么的不真实,亦想不透自己缘何从前那般迷恋那个人。
如今成了局外人,再看从前,只能说过去的姜芙是个瞎子,实打实的瞎子。
应该爱的人就在身边,她却从来都不晓得。
“张婆子走了吗?”姜芙有意问起,话里却带着淡淡的不情愿,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一提张婆子,许岚沣就很头疼,好似方才那人的聒噪还在耳畔,扰得他头疼,不愿在此事上多作讲说,他只浅应了一声,“嗯。”
随后转移话题道:“你手上的伤口如何了?”
“早没事了,不过是一道小口子。”
“该换药了。”将手里拿的药膏放在桌上,同时坐在桌案对面,朝姜芙伸出手,“来,手给我。”
将手里的书页暂放一旁,姜芙将受伤的手指送出去,上面还裹了一层白纱,由于是自己包的,看起来不太好看。
许岚沣一层一层的将她手上的白纱拆掉,随后打开盛药膏的小瓷瓶,用干净的竹片取了一小层黑色的药膏,轻轻涂在她的伤口上。
这药是他自己配的,效果很好,可味道却很刺鼻,对面姜芙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那张婆子都跟你说什么了?”姜芙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岚沣头也没抬,只自嘲般的轻笑一声,“还能说
什么,无非就是李家姑娘长的多美,与我有多合适之类。”
“可她再美,与我又有何干?”
这话是自嘲,却独有深意,他早就不是个男人了,他这辈子注定不会娶妻生子。
姜芙知道他意有所指,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时候同他说娶妻生子的事,无疑是在他的伤口的洒盐。
可是姜芙还是忍不住问:“如果你能娶她呢?”
“你会吗?”
手上动作一下子顿住,他终是忍不住抬眼向她看去,唇轻轻抿动两下,最后仍是什么都没说,复而又低下头去。
显然姜芙问的是废话,如他还是正常男子,如若.....
这一刻,许岚沣很想告诉姜芙,如果他还是个正常男子,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姜芙嫁给崔枕安。
可是他早没了这个资格,这话他也没再讲出来,以免乱了她心神,惹他不悦。
可最终还是丢了一句,“我心中的答案,你应早就知道。”
此话落地,一阵长久的沉默自二人之间拉开,许岚沣细细的替她上好药又好生重新包扎好,再将药膏收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