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休息室。
这场面让罗天川揉揉眉心,一大早的,不知怎的竟心生疲惫,想起在大洋彼岸定居的子女来。
是时候该退休了?
早已财务自由的人脑海中再次晃过这个出现过很多次的念头,又在看到桌前厚厚的文件堆时偃旗息鼓。
璩湘怡走后,罗天川将她介绍给了总经办的众人。
并不需要额外的口舌,这个少见的姓氏为她的身份打上了注释。
更何况,在这里工作的人对集团的股东状况有着更深的认知,几乎是立刻将她与股东名册上的某个名字划上了等号。
自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会有人给她不痛快。
所见的都是笑脸,望过去全是殷切。
刘薇很快下来和她见了一面,一并送来了她常用的办公物品和工位陈设。
从前“傅思思”的东西在整理之后并没有扔掉,她将它们放在了顶楼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中。
而现在,果然,她在这里有了第二个工位。
太阳往西边挪,云层在身后飘移。
众人的视线不再在工位上空汇出比飞行航班更密集的线条,耳边传来的哒哒声也从聊天框内的八卦变成了文档编辑的节奏。
璩贵千从电脑屏幕后面伸出小半个脑袋,在金边眼镜的掩饰下左瞄右瞄。
这里的工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忙碌。至少和璩贵千曾经在市场部的见闻相比,员工的紧绷状态和处事风格完全上了一个台阶。
一段时间之后璩贵千对这一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尽管她只在没课的时候的去公司坐坐,有时甚至在工位上写自己的课程论文。
尽管她的工位空闲的时间比使用的时间更长。
尽管就算她在工位的时候,也只做了熟悉会议材料和写会议纪要两件事。
但其他人。
每天有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利益关系纵横交错,一个提案的背后是无数条决策链的角逐,只有工资卡上的数字能够弥补工作带来的心力交瘁。
总经办是一片暗流涌动的海域。
而不幸的是,她本人就是刚刚浮出海面的亚特兰蒂斯。
璩贵千特意关注过今年的校招生定岗在总经办的人是不是成子旭。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她心里还是或多或少松了口气。
在这里工作的年轻人并不多,多数得力员工是三四十岁的成熟职场人。向她示好的行为并不突出,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去茶水间泡一杯咖啡,边上一旦有人也势必要寒暄几句。
但冒失地打听靠近的人并没有出现。
大家的段位要高得多。没有人请她吃饭,没有人送她礼物,没有人约她喝下午茶。探听消息更是无稽之谈。
没有人愿意在没看到利益的情况下,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贸然顶上一个汲汲营营的名头。
但与之相对的,和傅思思的实习经历比起来,在这里,她的人际关系就要乏味得多。如果是在公司吃午餐,要么是陪妈妈,要么是叫上刘薇和她一起。
“有点无聊,”璩贵千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洛城忙碌的背影,坦言,“说真的,我以为会更刺激的。”
厨房里飘着
浓郁的香气,洛城在试着按照她奶奶给的菜谱做红烧排骨。他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工作的大部分都是无趣的,”他抬手拿了老抽,犹豫着倒了一点,“不要太早下定论,说不定再过两周,就风云涌动了?”
工作的全貌是要在时间中慢慢显露的。三个月左右,才看得清这个部门的生态环境、职业前景,察觉得到那些日常寒暄之下的暗流。
洛城转身,手上拿着筷子:“来尝尝咸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