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站起身来,站得是规规矩矩,更像老实学生见老师了。
四爷问起李卫几句关于衙门里的事情,见李卫虽言语浅薄直接,但对答如流,可见这人当差是很用心的,这才脸色稍霁。
“当日我在台湾时,就曾珠珠说她私下拜了位老师,从前我虽听说过你的名字,却一直未有机会一见,今日一见,李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既能得珠珠拜师,想必定十分厉害,有过人之处。”
“但如今京城之中仗势欺人者不在少数,若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我就是。”
他这话里话外,皆将李卫当成自己人的架势。
李卫已是心潮澎湃,忙道:“多谢王爷。”
四爷既已将李卫当成自己人,便问起李卫对京中局势的看法,李卫一一作答。
年珠见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索性就退了出去。
她刚出门,就见着钮祜禄格格提着食盒对小鳞子说些什么:“……王爷近日辛苦,得好好养着身子,上次王爷夸我院里小厨房做的天麻鸽子汤味道不错。”
“王爷公务繁忙,我就不进去了,劳张公公将这汤给王爷送过去吧。”
她这话说完,刚要转身时,就看见了年珠:“年七格格也在这儿呀,你可是想喝天麻鸽子汤?我那小厨房刚炖好了汤,不如你与我一起回去尝尝?”
年珠笑道:“好啊!”
她正好想好好会会这位钮祜禄格格。
雍亲王府中一向人口简单,李侧福晋与福晋乌拉那拉氏接连去世,内院之中更是冷清。
不知是因钮祜禄格格如今管着府中中馈,四爷高看她几分的缘故,亦或者钮祜禄格格将弘历养得极好的缘故,如今除了年若兰之外,内院之中就数她最得宠。
虽说四爷很少在钮祜禄格格院子里歇下,但每隔三两天就会去钮祜禄格格院子里坐坐,陪钮祜禄格格说说话,真正展现了什么叫做“母凭子贵”。
原先年珠也与众人想的一样,以为钮祜禄格格的得宠更多是沾了弘历的光,但如今看来,只怕根本就不是她想的这样简单。
就这样一个心系四爷,且不争不抢的妙人,只怕是个男人都不会抗拒的吧?
钮祜禄格格虽没想到年珠真跟着自己去院子里喝什么天麻鸽子汤,但见年珠答应,却还是高高兴兴道:“那咱们走吧,正好今日天气冷,我记得从前你们几个就喜欢热热闹闹凑在一起吃锅子。”
“正好小厨房有刚送来的山羊肉,不如今晚上就吃羊肉锅子吧?”
“羊肉性热,天麻乌鸡汤也是大补,我再要小厨房炖些清热去火的甜汤给你们尝尝好不好?”
年珠笑着称好。
钮祜禄格格所居的院子叫杏香院,原因嘛,则也是字面意思,只因她喜欢杏花,想当年她得宠时,四爷便下令将整个院子都种满了杏花,到了春日,满院杏花,香气阵阵,很是动人。
可就算到了秋日,这杏香院也并不见萧条,木芙蓉虽未盛开,但蒙蒙细雨中似带着几分动人之姿。
年珠鼻子灵,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钮祜禄姑姑,您近来可是身子不舒服吗?我怎么闻着这院子里有药味?”
“是。”钮祜禄格格笑道,“我啊每到换季都会头疼,自管起府中琐事后,这老毛病是愈发严重。但府中之事却丢不得,只能日日喝药养着……”
说着,她很快就岔开了话题,道:“不知今日你想喝什么甜汤?山楂的好不好?既能解积食,又能去燥热,加了雪梨炖上两个时辰,再加些桂花蜜,甜滋滋的,保准你们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