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躁,这等心性实属难得。”
“女子嫁人之后,与婆母相处的时间比与丈夫相处的时间还多,当年穆太妃的好脾性在后宫中是有目共睹,连故去的皇阿玛都对她连连夸赞……”
年若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些,但见年珠这般模样,却又惴惴不安起来:“珠珠,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姑姑,这门亲事,我自是愿意的。”年珠回过神,冲他们两人笑了笑,“一切皆交由你们做主。”
得年珠松口后,一切的事很是好办。
皇上并未着急宣扬此事。
很快,熹嫔等人就按耐不住,紫禁城中有人说皇上不顾皇太后的遗愿,不忠不孝。
正当流言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时,皇上这才当众宣称諴郡王已与年珠暗中订亲,甚至还搬出了先帝来:“……皇阿玛在世时,就偏疼諴郡王与年珠,弥留之际,也曾说过他们两人都是好孩子,若是喜结连理,他老人家是乐见其成。”
“所以在諴郡王前去浙江之前,他们二人已订下亲事,只等皇阿玛丧期一过,就会完婚。”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拿出了证据来。
两人交换的庚帖。
虽说这等东西是可以伪造的,但这话,谁敢说?
至于皇太后的遗愿……比起先帝的遗旨来,那也算不得什么。
皇上向来行事周全,明面上自然不会委屈了理亲王,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东西赏下去后,然后……就将理亲王送去浙江“历练”一二。
饶是熹嫔好气性,却也很快病倒了。
当然,她对外的说辞自是——因太后娘娘骤然过世,她伤心欲绝,所以这才倒下的。
弘历虽为整件事的旁观者,却也是知情者,时常来劝慰熹嫔一二。
可不管他如何安慰,熹嫔似迈不过这个坎儿:“……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汲汲营营半辈子,竟及不上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几次派人与諴郡王示好,他一直未曾给我个准话,不曾想这次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生生将諴郡王推到了那贱人身边。”
“如今她们姑侄两人身边多的是帮手,再等年若兰平安诞下孩子,只怕……只怕是无力回天啊!”
她向来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
但如今,她却不得不认输。
就连弘历都忍不住感叹道:“年珠的运气……的确是太好了点。”
说着,他已握住熹嫔的手,轻声道:“从前您是事事瞒着儿子,不愿叫儿子掺和这些事,但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总不能一直躲在您的羽翼之下。”
“如今您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想,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是。”
“万事,还有儿子呢!”
熹嫔心里一紧,低声道:“弘历,你,你要做什么?若你真的牵连进来,以后只怕咱们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额娘,难道如今咱们还有胜算吗?”弘历轻轻笑了笑,仍带着几分青涩面庞中满是镇定,“自当年除夕宴后,我们母子二人就已经没了胜算,如今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他低头看向熹嫔那双憔悴疲惫的眼睛,轻声道:“皇阿玛的性子,儿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已与一个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即便儿子有些错漏,儿子也不会走上三哥的老路。”
“既然争与不争都是同样的下场,那儿子为何不试上一试?”
“若是不试上一试,儿子实在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