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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宿的人,没人愿意给穿。”

卧室里头没有人,只有那一具尸体。

我走进去,目光扫过床边,那桌上摆满了小面包、饼干之类的速食,有的吃了几个,大部分没动,包装纸就在地上散着。

我走到床边,看清了那个老头儿的模样。

他死在冬天,零下三十摄氏度的低温里,尸体并没有发生腐烂。

只是,没有腐烂的情况下,他这里也不怎么好闻,那是屎尿的沉积气味儿,都渗进了床垫里。

我戴上手套,沉默地抬起那只僵硬的手。

里边有一张纸,露出一角,怎么试也掰不开。

我轻轻放下,俯身,在他青灰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再去掰时,手轻轻松开了。

韩老板就在身后看着,也不知道是怕还是难过,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那只手上握着的东西,是一张很旧的全家福,里边大小五口人,笑着看镜头。

我把照片给了韩老板,然后伸手解开尸体的衣裳。

擦身、穿衣,这些事我做得熟练,也懂忌讳,师父死的时候就是我给他弄的。

最后穿上寿衣,我直起身,对韩老板说:“寿木还得些天才能做好,你可以和厂里催。”

韩老板点点头,说:“他想要那样的棺材,那我就等等。”

天已经大亮,我得回学校了,韩老板把我送上车,犹豫着问我:“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啊”了声,说:“就说了一句,你儿女都来了。”

韩老先生的魂魄已经走了,大概是剩下最后一个执念,等着这句话。

我说完后,就关了车门。

离着很远,看到韩老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上完课,回到店里,盛谦正在看书。

他抬头看我,挑眉问:“弄好了?”

我走过去,坐到缝纫机旁的椅子上,说:“有点累。”

盛谦:“那家人没有说别的吗?”

我随意说:“没有我走的时候还额外给了我两千块钱。”

盛谦点点头,说:“好在他们是信的。”

我呆了呆,反应了一会儿,撑着桌子问他:“你早上的意思不是让我实话实说吗?”

“没有”盛谦笑容很无辜:“我是叫你说个善意的谎话即可。”

我有点郁闷,这个郁闷是因为

“我们没有一点默契。”我抱怨:“根本不像祖孙。”

盛谦轻笑了声,说:“这个我看完了,还有别的书吗?”

我撑着中间宽大的桌子,探头看过去,那本师父曾买给我做读物的厚重博物百科全书已经被他看完了。

而我连十页都没翻过去。

我随意点点头,弯起眼睛说:“我今天晚上带你去图书馆吧。”

盛谦点头,说:“好。”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很大,很豪华,一层是电子阅览室,各种现代化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基本都可以见到。

再往上,回字天井放射出的区域,是各种各样类别的书,分门别类摆放。

我刷卡进入图书馆,门禁滴一声敞开,过去后又合拢。

盛谦跟在我身后,长腿无障碍地从紧闭的门禁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