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后来还加更了一段剧情,麻烦未看的童鞋移驾看一下)()
柳扶微心里还是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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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与她结道契之人就是风轻,可左钰身上又无道契,那鉴心台上所示又为何是他?
她隐隐感到此事哪里不对,正待开口,不远处,一道炫目的黑煞之气浮现天际。
这道光起得突然,乍一眼看如同幽冥鬼火,在这深夜中颇有些格格不入的诡异。
卫岭立时上前:“殿下,那是……”
就连柳扶微都知道,煞气横生,必是生祟。
恰有一人策马疾奔而来,正是卓然,他看到左宅外的太孙殿下显然诧异了一瞬,赶忙下马施礼:“臣见过殿下……左少卿,金吾卫在城南处发现有几只邪祟闯入民宅,刚刚言寺正已派当值的兄弟一起赶过去了……”
风轻以左殊同的语气回问:“邪祟从何处而来?是何形态?”
卓然:“今夜大雨,城南区地势低洼积水,邪祟顺水而来。听前来的金吾卫提到,那邪祟……身体细长,状如蛇蟒,却生着一个近似人的脑袋……疑是水伥,好像不止一两只。”
众人皆变了脸色。
水伥就是水中伥鬼,俗世话本里的溺水鬼,传闻中伥鬼会找替死鬼吃人魂魄好让自己托生。
卫岭道:“长安城内怎会现此鬼祟?”
卓然摇头:“我是直接从寺里过来的,具体是个什么情状,还得过去再看看。”
风轻闻言,即上马同卓然策马而去。
城中忽现鬼祟,司照自不能袖手旁观。他正欲叮嘱卫岭护送柳扶微回柳府,务必避开低洼路段,这时,前去探路的汪森回禀道:“殿下,我们派去追踪袖罗教的人,说看到他们破开水道,驱来妖祟……”
柳扶微心头一揪,看向司照想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之前席芳就说过,为助她逃离会制造一点乱子……会不会是橙心见东窗事发,就让席芳他们提前了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了,更别说是司照。
他今夜亲耳听到了袖罗教的所谓逃婚计策,而追踪袖罗教也是他亲自下令,得闻此言,脸色又岂能好看?
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殿下,你带我一起过去看看……”
司照将她摁回到马车内,冷冷抛出“送太孙妃回府”五个大字,便即策马而去。
卫岭这一路上自是快马加鞭。
柳扶微一颗心也随着这车马背颠得七上八下。
世人总说袖罗教是邪魔外道,从郁浓执教起,为给橙心行善祈福已下令不可戕害无辜生灵,总归也没有酿出太大的祸事。
是以,柳扶微打心眼里并不觉得袖罗教多么十恶不赦,忽闻放伥鬼入城这样大逆不道、伤人性命的行径,便觉得不会是他们的手笔……
可一想到当初席芳为救郁浓出城,割人脑袋断人筋脉,她又一阵胆寒,一瞬之间,只恨不得立刻就
() 见到橙心他们,又唯恐他们当真现身,坐实罪名。
人倒霉时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心中正当忐忑,听到外边卫岭一声冷叱:“什么人!”
不等她掀开车帘,忽闻车夫大喝一声“缰绳断了”,随即整个车厢宛如离弦的箭飞出,下一刻,又重重地一刹——她一个趔趄就要栽出去,是系在腰间的缚仙索给捞了一把,直到马车彻底停,车轱辘发出一声“咔嚓”裂响,柳扶微终于还是给甩到车辕外,第一眼就对上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蝙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欧阳……登?”
果然是力大如牛的欧阳登,他两手握住车轴前端,竟是生生用蛮力截住了这辆马……已不知所踪的车。
柳扶微还当他真对卫岭下了手,怒气正起,扭头一看,居然发现周围一大队的右卫军都不知所踪,顿时惊得瞠目结舌:“你……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欧阳登瞪大一双牛眼:“弄啥嘞!”
“教主勿忧。我们并未对殿下的人动手。”席芳自另一面屋顶跃身而下,“是谈右使用了挪移阵法将马车挪到此处。”
柳扶微这才发现周围沟壑丛生,看着像是到了长安郊外。
席芳伸手扶稳柳扶微,道:“鬼市被封,我们几处暗桩也被右卫发现,前两日我们就在柳府马车里画过阵法,今夜事发突然,未能事先通知教主……”
她一手挥开道:“你们也太胡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今夜就要逃了?”
席芳微怔,“计划已经败露……”
“就是因为败露才更应谨慎行事啊,怎么还顶风作案呢?”柳扶微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要行事,也应保证不牵连无辜,你们放伥鬼入城,就没想过多少百姓因此受难?”
席芳道:“教主,你误解了……”
马车内又轰地“炸”了一次,帘子被掀开,果然是谈灵瑟和橙心,想必也是借着那什么挪移阵法,橙心一跳下马车就兴奋无比地要搂过来,“姐姐,你没事就好,我真怕再迟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柳扶微把橙心扒拉开,大概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面向席芳:“你直接说吧,到底为何忽然劫车,为何说我要出事,还有那伥鬼又是哪来的?”
席芳道:“简单地说,有人冒充袖罗教徒在城中作祟,那些伥鬼也是他们放进城的。”
“是谁冒充的?”
席芳摇首:“目前不知。只知这些人之前埋伏于鬼市。右卫军前来封市,我教的人已然撤离,那些人伺机而动,同右卫动手,声称自己是袖罗教徒,并扬言太孙殿下大婚乃是逆天而行……”
柳扶微唇色一白。
席芳:“这些人身怀妖气,乍一看去的确与我教颇为相似,且他们此举与我们原本的想法甚至连行动路线也颇有不谋而合之处……”
谈灵瑟道:“他们在护城河内设下阵法,将别处的水伥引至城中,可见,他们当中有人也会
易地阵法。”
柳扶微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嫁祸袖罗教作恶,还摆出一副要阻挠大婚的姿态……一看就不是巧合。
她只能尽力让自己再镇定一些:“你们在这时候劫车,岂不是要坐实别人的嫁祸?”
席芳道:“我们若是不劫,教主可想过你马上要面临什么?”
柳扶微默了一瞬。
她都不多敢想象司照听到这些会是什么反应了,“我自会好好同殿下解释……”
“不只是殿下。”
“那是……”
席芳道:“之前你被送上鉴心台,本就是因星象有异受了怀疑,如今大婚前夕城中又出祟乱,甚至还是‘袖罗教徒’大呼太孙的婚事逆天而行,你认为圣人会如何想,朝廷会作何想法?他们必然会认为太孙妃与袖罗教是否有什么关系,一旦带着目的去查证,那……”
欧阳登越听越不耐烦:“哎书生就是书生,废话那么多……教主,咱们袖罗教最近本来也是被那个什么掌灯人搞得烦得要死,大家都等着你来主持公道,本来还想说等你成婚完再带你出去,但现在……那什么皇帝太子的要是没有怀疑,你糊弄糊弄也就嫁了,现在摆明是有人要在背后搞你,你还想着回去解释?解释什么?你本来就是我们的教主啊不存在冤枉根本经不起查啊。”
席芳颔首道:“欧阳左使话糙理不糙。”
欧阳登不满道:“糙什么糙,老子一向最细腻了!”
柳扶微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之前虽然也面临着会被拆穿的风险,但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把她和袖罗教主挂上钩,最多也就是丢她上鉴心台照个心,可现在……这些不知名的妖道这么一闹,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只是柳扶微仍不明白:“如果这些人的目的只是要阻止这场婚事,那只需在市集上传播出类似的言论也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为什么还要把伥鬼带入城中呢?”
席芳:“现在我们无法揣测敌人真正的用意。但是目前看来,可以确定的是两个结果。其一,袖罗教经过这件事,必定要成为重点通缉对象,需要撤离长安;其二,对方想要破坏这桩婚事,如果你还回去,他们必要再生事端,甚至有直指你身份的可能性,到时候我们都撤离了,教主你就孤立无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