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目光飘忽的看着眼前俊逸高贵的男子,只觉手脚发麻,双手冰凉,恨不能当场晕过去,逃过这可怕的一幕。
可一想到前世在顾希文身边吃过的苦,宋寻月自觉一定得稳稳挺过这一关。强自鼓起勇气,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会上错了花轿,方才看到王爷时,我也很吃惊。这可如何是好?”
谢尧臣闻言气笑了,这宋家两姐妹,果然没一个老实的。
他冷嗤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一路迎你到王府,全程那么多礼节,你会没发现上错了花轿?竟说看到本王才发觉,若不说实话,本王便上报父皇。”
宋寻月是吓大的吗?是的。
前世她就过得战战兢兢,被谢尧臣这么一吓前世在顾希文身边的那些可怕回忆再次袭来,果断启动第二方案。
宋寻月抿唇沉默片刻,叹了一声,从怀中取出宋瑶月写下的字据,呈给谢尧臣:“王爷英明,是继妹非要和我换亲。不信您瞧,有字据为证。”
谢尧臣横了宋寻月一眼,伸手从她手里接过字据。但见上头写到,宋瑶月怜惜姐姐被母亲欺辱,要嫁穷秀才,身为妹妹,颇为不忍,愿补偿姐姐,自愿与之换亲。
谢尧臣看罢,满心怀疑的再次看了宋寻月几眼,见她唇色发白,两只手紧紧拧着,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有继续撒谎的胆量。
而且这字据,不似作假。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他那蠢王妃,贪心又虚荣,光有富贵还不够,还想要万人敬仰的尊重,一门心思的想着宫里的金尊玉贵,怎么可能为了帮这个继姐,换亲嫁给穷秀才?
谢尧臣不觉得他重生一回,宋瑶月就会转性,可她为什么换亲?
谢尧臣想了片刻,忽地意识到什么,眼睛微亮。前世父皇送来的毒酒,是两杯,他和王妃一人一杯,难不成,不仅他重生,他那蠢王妃也重生了?
念及此,谢尧臣看向宋寻月,问道:“她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样?”
他突然说话,惊得宋寻月身子又颤了一下,宋寻月忙理理思绪,回道:“有的。自我八岁外祖家离京后,便饱受继母苛待,继妹欺凌。但是半个月前,继妹忽然说心疼我,要和我换亲,我在家中做不得主,只能听从继妹的安排。”
宋寻月不知谢尧臣为何有此一问,约莫他是想弄明白自己王妃换亲的缘由,没做多想。
谢尧臣听罢,冷嗤一声,将手里的字据还给了宋寻月。看来他揣测的没错,宋瑶月和他一起死后,也如他一般回来了。
以前世宋瑶月对他的嫌弃,必然是不会再嫁给他,而换亲的理由他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日后的顾希文,会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权倾朝野,那顾夫人的位置,确确实实是宋瑶月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有权有势,富贵且受人尊崇。她要换亲嫁给顾希文为妻,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宋瑶月,合情合理。
如此一想,谢尧臣心情好了不少。
他原本今晚准备了一杯鸩酒,打算送那蠢货归西,就是他刚才打翻的那一杯。幸好宋寻月抬头欲饮时,他看见了脸,否则险些伤及无辜。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可不想再被蠢货害死。谁知那蠢货竟然自己换了亲,倒是省了他许多事。
至于宋寻月……谢尧臣看了她一眼,都是宋家出来的女子,想来也是个心气高的。这世间女子,大多渴望夫君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但他母妃不受宠,母族没落,兄弟们又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唯有安于现状,远离夺嫡,反倒能得善终。这已是身处皇权中心,他能为自己和母妃做的最好打算。
他不觉得宋寻月能有什么不同,就算做了夫妻,时间一久,八成也会像母妃、宋瑶月、吴嬷嬷一般规训他,嫌弃他。烦都烦死了,还是趁早疏远的好!
左右宋寻月身体不好,前世便是因病而终,想必这一世也活不长久,在他府里放着便是,等她死后自己又是潇洒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