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佑美在家里安分地呆了几天就又开始往外跑了, 佑果并不意外,习惯外面灯红酒绿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安心地待在生活平淡的家里,更何况伏黑佑美本身就不是什么安定的性格, 能在家里安分地待上几天大约也是耗尽了她的耐心,佑果还挺佩服她能坚持这么久的。
她乐意去哪里佑果没有问更没有管,回到家里本来还会有些心虚的伏黑佑美见到佑果无动于衷的模样也就越来越放开了,每天晚上夜归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直到今天晚上她回家打开灯, 在玄关跌跌撞撞地踢开脚上踩的高跟鞋。
扶着墙站直身体的伏黑佑美抬头就看到佑果自己一个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带着眼镜的双眸平静的看着她, 嘴角带着和往常无二的微笑。
他笑起来仍然是平和安静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伏黑佑美心里却有些发颤, 她松开扶着墙的手站直身体, 将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朝沙发上的佑果微微笑了一下,“佑果,你在等我吗?”
佑果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他看着伏黑佑美也没有上去扶一把的打算, 只是问:“最近你回来的很晚,津美纪问我了。”
伏黑佑美这两天往外跑的有些勤快,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儿,被佑果这么一提醒才稍稍想起来,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伏黑佑美笑着说:“哦……我找到了个工作, 赚点钱才可以给津美纪买她喜欢的玩具吧?”
佑果视线落在伏黑佑美那身性感的包臀小黑裙上, 笑了一下, “不错, 那辛苦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 应该做的。”
伏黑佑美心虚的很,完全没有意识到作为姐姐的自己似乎已经被自己的弟弟压了一头,虽然她确实也找了工作——卖酒也确实是一份工作,只不过赚来的钱绝大部分都被她原样花出去了,严格说来,她现在还是靠自己亲弟弟的工资吃着饭。
“以后回家的声音尽量轻一点吧。”佑果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摘下眼镜,目光又恢复平时的温和无害了,伏黑佑美心下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津美纪早晨还要上学,晚上睡不好的会影响学习。”佑果从伏黑佑美的身边穿过,落下轻飘飘一句,“对了,姐姐,你知道津美纪喜欢什么玩具吗?”
“啊?”伏黑佑美被着问题问的一愣,她对津美纪关心不足,又怎么会知道津美纪会喜欢什么玩具。佑果突然的问话让伏黑佑美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有些犹疑地凭着记忆中津美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会喜欢的东西猜测道:“芭比娃娃吧,还有毛绒玩具?”
佑果微微颔首,没有说不对,只似笑非笑地说:“嗯,你记得给她买。”
佑果抬脚朝自己房间走了,看着自己弟弟背影的伏黑佑美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鬼使神差一般地忽然开口:“我最近交往了一个男人。”
其实伏黑佑美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和禅院甚尔之间是否算得上是交往,不过最近两个人确实会时不时见面,禅院甚尔除了和她说说话之外,也很少会和别的女人交谈,尤其是禅院甚尔对她这种厌恶平淡的人来说,确实有种感官上的刺激感。
禅院甚尔身上笼罩着的迷雾一般的色彩让伏黑佑美很是着迷,爱或许说不上,但确实此刻让她很喜欢。
她甚至打算将禅院甚尔带回家了——即使禅院甚尔有一个孩子,不过她无所谓,因为她也有津美纪。
佑果的脚步因为伏黑佑美的话停下来,他侧脸看去,好像并不在意一样慢吞吞地咬字:“哦……那男人怎么样?”
伏黑佑美一时讪讪,她意识到禅院甚尔以常人,尤其是在她这个继承父母温和绵软性格的弟弟眼中,实在不能算做是一个好男人。
她没敢说实话,只是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唔——他挺不错的。”
不管是外表还是花钱的速度。
伏黑佑美不知道禅院甚尔做什么工作,不过他看起来从没有为钱发愁过,她下意识忽略了禅院甚尔来钱快的活计是犯法的这种可能性。
“你喜欢就好。”佑果朝伏黑佑美笑了一下,“姐姐,你会和他结婚吗?”
“不可能。”伏黑佑美下意识回答,她还完全不想让婚姻束缚自己的生活,即使她对禅院甚尔确实很着迷,但是依然没有想过结婚这种可能性。
“好。”佑果淡淡地说:“有时间可以让他来家里坐坐。”
因为他也想亲自看看,他未来的“姐夫”。
*
第二天去幼稚园上班的路上佑果又碰到禅院甚尔了,他刚看着惠走进校门,转身就碰到正准备急匆匆往校门里走的佑果。
干干净净笑起来还有酒窝的老师还记得那天有些凶神恶煞的禅院先生,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有些怔忡,不过很快恢复工作时会有的认真和坦然,和禅院甚尔打招呼:“禅院先生,早安。”
禅院甚尔从鼻腔里挤出一句“嗯”,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佑果的脸。
即使时常说记不住男人的脸更记不住男人的名字,不过佑果最近经常在他面前刷新一下脸,所以禅院甚尔到底还是对佑果留下了一些印象。
虽然那印象里多是弱、蠢、傻乎乎和挺漂亮。
原本嗯完就打算走的禅院甚尔大概是被今天灿烂的阳光照的有些眼花,他盯着佑果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是眼熟。
禅院甚尔心想,不对劲,最近总是觉得有人眼熟,不管是面前的佑果,还是不久前认识的女人……
思绪中断,禅院甚尔登时恍然大悟,扯着嘴角饶有兴致地和佑果说:“你叫什么来着?”
禅院甚尔的口吻很轻佻随意,他倒也不是不尊重佑果,而是单纯的平等的不尊重任何人。
佑果没有因为禅院甚尔随意的态度而生气,一是不值得,二是生气禅院甚尔也不在意,所以干脆免了那股劲儿。
“我叫伏黑佑果。”佑果朝禅院甚尔笑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禅院甚尔很想叼根烟,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也只有笑合适了。
他笑了一下,不咸不淡,带着玩味,伏黑这个姓在他唇舌间滚动了一圈,禅院甚尔眯了眯眼,道:“没事,挺有趣的。”说完,禅院甚尔又说:“你有个姐姐吧?”
佑果在他面前表情很讶异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禅院甚尔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又些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还就这么傻乎乎地认了,连否认都没有。
禅院甚尔心想,呆子。
姐弟两个除了脸没什么相像的地方。
他随意地说,“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