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只是挡住眼睛还不够,无惨又闭着眼背过身去,竭力想要将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忘记,可是有时候刻意的遗忘反而会让那些记忆更加清晰。
脑海中自动浮现的那身宛如上好绸缎似的皮肤,点缀在上面的晶莹的水滴,还有一些水滴顺着佑果漂亮的脊背曲线没入股间的隐秘,无惨浑身上下燥热滚烫,他不难分辨出这种难言的燥热从何而来,他不觉得快乐,只觉得无法克制肮脏**的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无惨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想无视所有的声音,但是佑果穿衣服时衣料摩擦的声响和水珠从他发丝间滴落的声音却精准地朝他耳朵里钻,无惨避无可避,沉着脸将其全部接收。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惨想,只是不小心而已。
被看光的人却比看光的人更坦然,光看表情无惨这幅纠结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怀疑到底是谁被看光了。
佑果披上单衣,湿漉漉的头发只是打了个响指就变得干爽起来,佑果光着脚朝无惨走去,脚掌触地无声,直到走到无惨身后他也没有发现,于是佑果恶趣味地朝他脖子里吹了一口气。
原本冷静下来的无惨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跳开,不过刚及冠的年纪显然还没有练出不动声色的沉稳,佑果被无惨这幅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几乎直不起腰。
无惨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他摸了摸刚才被佑果吹气的部位,苍白的脸被染上一片熏红。
“佑果!”无惨咬着牙喊。
“在这儿呢。”佑果懒洋洋应了一声,“你找我干嘛?”
无惨看他身上的衣服穿好,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部位后才冷静了一些,他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然后有些别扭地说:“我想去你家中的书房看看书。”
佑果知道无惨读书的天分不错,所以闻言点点头随口应了,“好啊。”
无惨安静地等佑果下面的话。
佑果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无惨愣了一下,“只是这样?”
书是珍贵的资源,平民没有渠道读书,上层也将书本知识牢牢掌握在手中,更不用说爽快的将书借阅给其他人看,就算无惨身为产屋敷的公子,在看产屋敷珍藏的书时也会被其他人暗暗嘲讽一句,“一个病秧子,又没法从政,读什么书?”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无惨很小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别人拥有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健康身体,他也拥有旁人无论如何也羡慕不来的家世。
所以对那个因为嫉妒而嘲讽他的旁支孩子,无惨并没有特别嗔怒,而是握着书一步步走到那个孩子面前,冷漠地指使着下人将那个孩子拖出了产屋敷藏书的地方,然后按着他的头将他整个脸一遍遍浸入冰冷的池水中。
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还在笑,直到那个孩子因为呛水半昏迷,无惨才轻飘飘放过了他,在那孩子耳边说:“我只是身体不好,但是一样可以让你变成一具死尸。”
从那之后,那个孩子见到他就像见到魔鬼一样恐惧,无惨很遗憾,如果那个人骨头再硬一些,他是很乐意看到那具鲜活的身体变成冷冰冰的浮尸的。
思绪回笼,无惨听到佑果说:“不然呢?只是看个书而已。”
无惨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笑了好一会儿,直到佑果问他:“你还回吗?”
无惨笑意收敛,又不太开心起来,皱着眉头问:“你在赶我?”
佑果心想一句话而已想得倒挺多,他朝无惨说:“不,我就是想问你,你现在回不回去。”
无惨本意只是想从佑果这里得到看书的同意,闻言身体像在这里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着急。”
佑果笑了一下,“那挺好,我带你看个东西
好了。”
佑果语气轻快,很好的勾起无惨心里的好奇,偏偏他又是个十足的口不应心之人,所以压着好奇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看什么?”
佑果朝无惨伸出手,无惨没懂,还是佑果摇摇手示意:“拉住我。”
无惨这才伸手握住佑果的手,说来惭愧,虽然两个人之间的暧昧都心照不宣,可是到目前为止,干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只是拉着手乖乖睡了一夜,剩下的可什么都没有做。
无惨甚至怀疑佑果所说的“讨好”只是他单纯无聊了想找个玩伴。
和无惨的手相比,佑果的手指显然要更柔软纤细一些,佑果等不及无惨慢吞吞的动作,反手两人十指相扣,无惨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转眼就到了屋顶上。
被冷风吹了一脸的无惨看清脚下踩着的是瓦砾,佑果已经开开心心地坐在屋顶指着夜空说:“看,今晚星星很多。”
无惨顺着佑果的话朝夜空上看去,如佑果所言,今晚的夜空繁星缀空,密布的闪烁的星光织成一条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银河。
看星星这种风雅的事对许多贵族来说都很稀松平常,但是对无惨来说却很新奇。
并非他没有仰望过星空,只是绝大部分的时间,无惨都在和折磨身体的病症作斗争,观赏星空这种事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在听到其他人说起也只是嗤之以鼻。
看不到心里,自然无从感觉震撼。
满目繁星落入无惨眼中,他原本略微生硬的线条也柔和下来。
佑果看无惨的样子便有些新奇地嗯了一声:“你以前没注意过吗?”
无惨淡淡道:“不如你一样有那个心情。”
佑果便笑起来,坐在无惨身边靠近他,吐气如兰道:“那我多带你看看?”